“說實話。”
季爺爺抬眼,哪怕是七十多歲了,一雙虎目仍然透著幾分精光,讓人有著難以言說的壓力。
換一個人過來怕是就受不了。
但是這人是季長崢。
他不是別人。
季長崢看著對方,面色沉靜,“年紀大了,想歸家了,陪下父母,陪著妻子,看下女兒。”
這個答案。
著實是出乎了季爺爺的預料,他愕然了片刻,“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個所以然出來。
“既然回來了,那以後就住家裡了,不要常年不著家了。”
季長崢嗯了一聲,“我和美雲決定了,就住在隔壁。”
離季家也不過是一步之遙,或許,這才是美雲會選擇買下宗家,當他們家的緣故。
這裡既離季家不遠,也離沈家不遠。
方便他們照顧雙方的老人。
季爺爺沉默了下,“以後多回家看看。”
季長崢,“我知道。”
等他出去後,季爺爺驟然紅了眼眶,“這孩子的石頭心,終於軟了啊。”
季奶奶看到了冷嘲熱諷,“不是你當年非要長崢去漠河的嗎?”
這一去就是一十多年。
季爺爺眼睛一瞪,說出實情,“我不讓他去,他聽我話嗎?”
這——
季奶奶也尷尬了,她生的兒子她知道,一旦做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不在繼續之前
的話題,而是感慨道,“他回來北京也好,這樣我死的時候,說不得還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以前在漠河,在哈市離的太遠,真要是咽氣的時候,對方不一定來得及回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回到了北京,就在家裡隔壁住著,對方一提腳就回來了。
季爺爺嗯了一聲。
不過,季奶奶又問了,他回來北京,對他的晉升有影響嗎?”
季爺爺沉默了下,“放棄以前的根據地,在從頭開始,最少要慢五年。”
季奶奶,“那——”
季爺爺倒是看的開,“這世間之事,豈能十全十美,能顧著兩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長崢在駐隊。
又能陪伴家人。
這樣來看,那付出的五年時間,反而是最小的代價了。
*
季長崢調任回北京後,每天下班後,就往家裡跑,準時的很。
一點都看不出來當年在漠河駐隊時,那拚命三郎的樣子。
這樣沈美雲還有些不習慣,尤其是晚上回來的時候,家裡竟然有做好的飯菜,有時候是季長崢做的,有時候是季長崢從季家端回來的。
有時候是季長崢就等著她,一起回季家吃飯,偶爾沈家做了好吃的,兩人開著車,十五分鍾便到了。
這樣慢悠悠的溫馨日子,讓沈美雲有些恍惚,“突然覺得以前的日子都是白過了。”
以前的日子像是打仗,每天忙忙碌碌,從來沒有這般停下來過。
季長崢牽著她的手,漫步在胡同中,老樹的枝丫探出院牆外面,在冬日的夕陽下,多了幾分溫暖。
“這樣的日子,是以前忙碌所換來的。”
沒有美雲在外面打拚賺錢,他們買不到這套房,也買不起這輛車。
沒有美雲在外面賺夠了幾輩子,花不完的錢,他們如今也不會這般悠閑。
不用為柴米油鹽發愁。
沈美雲想了想,“好像是。”
“你看,你調回北京,而且職位還不低,你沒發現嗎?胡同裡面的鄰居對我們的態度簡直是客氣的不得了。”
以前也客氣,但是那不一樣,沈美雲只是做生意,季長崢的大本營在外地,也就是說給這些鄰居帶來不了任何利益。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季長崢回到了北京,而且在駐隊的職位還不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季長崢回到北京後,前途一片光明。
他在漠河的十三年,在哈市駐隊的八年,這將是他未來升職過程中的最好的基石。
無人能撼動。
有季長崢在,季家最少還能再威風一十年。
這就是季長崢回來和沒回來的緣故。
受到季長崢回來好處的人,不止是沈美雲,第一個最明顯的季長東。
季長東從副局長,升到局長的位置了。
為此,他回來和小弟季長崢喝了一
杯,酒過三巡,他臉色帶著幾分通紅,“長崢啊,大哥這輩子都沒想到,能升上去是因為你的緣故。”
季長崢有些意外,我在駐隊都能影響到你那邊了?
他不認為自己有這麽大的威力。
“你是不是要升了?”
季長東壓低了嗓音。
季長崢頷首,“已經在名單上了。”別人都以為他從哈市駐隊回來,要從頭開始,實際不然,他在一線待的太久了,履歷刷的也夠好。
所以,回來之後便升職了。
只等年後通知。
“團長更進一步?”
季長東問他。
季長崢,“現在還沒確定。”
他這人從來不把話說他太滿,他更喜歡等通知來臨那一天,在對外公布。
一如他調任回北京一樣,等一切就緒,板上釘釘的回到北京後,這才告知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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