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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遲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記憶中,她時而被冰凍著,時而被火烤著,只有那麽一小段時間摟著塊燙燙的暖爐似的東西,似暖爐,又不似暖爐,沒那麽燙,但是很溫軟。
那個夜晚,就是被那樣溫軟的東西包裹著,她湊在那人的胸口,感受到她篤篤心跳和灼熱呼吸,也聞到讓人平和的味道。
是誰?
她腦海混沌著,感覺到自己穿過雪山,穿過叢林,卻沒有費一絲力氣。
是誰?
宋遲穗手指微微蜷縮,抓著冷白的白床單,整個人猛地驚醒。
入目而來,是三個腦袋齊聚在頭頂。
三人紛紛擔憂看著她。
“小穗。”
“遲穗。”
“妹妹。”
幾乎同時叫她:“你醒了!”
宋遲穗耷拉著眼皮,依次看向杜金月、簡秋雨、宋遲秋,記憶一下湧入上來,停留在那顆巨石滾下來的時刻。
宋遲秋捧著她手:“你回來睡了一天一夜,終於醒了。”
她下意識地問:“鄧離呢?”
宋遲秋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杜金月站起來,到了旁側去。
僅簡秋雨站在她身側:“找到你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
什麽意思?
宋遲穗揉著頭,艱難地哼了聲,緩緩坐起。
簡秋雨扶著她的背,將枕頭枕在她身後,讓她扎扎實實靠著。
小女孩蒼白的視線迷迷糊糊的,似乎對山上的事一無所知。
簡秋雨試探地問:“你還記得,記得些什麽嗎?”
宋遲穗素白小手捂著腦袋,回憶山間發生的事:“宋天複,抓到了嗎?”
她搖搖頭:“還沒,山那麽大,估計他早躲起來了。”
宋遲穗自認栽了,沒想到棋差一步,險些命喪黃泉。她抬頭看著簡秋雨:“我剛剛問,鄧離她人呢,怎麽沒和你們一起。”
她其實想問,鄧離怎麽守在她身邊。
宋遲秋剛要說什麽,簡秋雨立即打住:“她啊,你出事以後,她跟著去了雪山,一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在哪裡。”
宋遲穗心一頓:“沒找到人?”
簡秋雨:“嗯,我救你的時候,就只剩下你一個人,其他的人都沒看見。”
宋遲穗楞神,呆呆看了一會兒簡秋雨,試探:“所以,是簡老師背我下山的嗎?”
簡秋雨點頭:“嗯,背著你下了一段路,就叫了直升機,那個時候你神志昏迷,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本想再問些什麽,奈何腦海一片混沌,也覺得累了。
此時,簡秋雨正坐在她面前,手背朝她靠來,輕輕貼著她的額頭。
她下意識躲避,心中頓時慌亂:“簡老師。”
簡秋雨的手尷尬停在空中:“怎麽了。”
“你在哪裡找到的我?”
“找到你的時候,你在一塊石頭底下。”
“石頭?有房子嗎?”
簡秋雨搖搖頭:“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累了,想休息了。”
她側著臉,不去看她,隻覺得有些事情難以啟齒。
只是,記憶中卻沒那般啟齒,隻覺得是塊溫潤的東西。
燙呼呼的。
她所幸不去想了,就那麽躺下去。
簡秋雨識趣地出去了,房間內,就剩下杜金月。
宋遲穗呆呆望著天花板,杜金月則給她檢查身體:“你一個人厲害啊,從那麽高的雪山下來。”
她沉思:“我記得,是有人帶我下來的。”
“沒有,你先走了一段,才有人找到你的。”
“是嗎?”宋遲穗壓著眉:“鄧離呢。”
杜金月:“還沒消息呢,不過你別擔心,她體力比你好,一定會沒事的。”
宋遲穗喃喃:“嗯。”
她躺回去,腦海不自覺灌入那些畫面。
如果是鄧離,鄧離為什麽要那樣,那樣摟著她。
是......是和夢境那般,想要圖謀不軌嗎?
還是說,她已經被圖謀不軌了,鄧離那樣後,就跑了。
越想越是氣,越想越是傷心,那麽大座山,鄧離怎麽可以做完自己想要的事後就跑了。
那顆棋子留在身邊,難道就是為圖她......,怪不得總是對她毛手毛腳。
但是她也想不通了,圖她一次難道就行了,還是說,覺得得到了其實沒啥意思,就逃之夭夭了。
她歎氣,怎麽想都覺得不對。
總而言之,等她回來後,定然要好好問個明白。
在醫院又觀察了半天后,宋遲穗就轉回家了,因為身體原因,她還是坐著輪椅回去的。
宋遲秋推著她走,簡秋雨也放心不下,連忙跟了上去。
“宋小姐。”
宋遲秋裝瘋一事,也算是徹底瞞不住了,簡秋雨也沒拿這件事來細問。
她隻說:“這幾天你也辛苦勞累不少,我送你們一起回去吧。”
經過這幾天相處,宋遲秋覺得簡秋雨是個靠譜的老師,日夜守著,也不叫苦叫累,也不埋怨,實則是值得信任。
她只是內疚:“只是,簡老師,這樣太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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