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簡秋雨豎起手指,抵在唇邊,像是一直粉筆落在玫瑰花瓣上。
“新蘭管家,還是不要這樣稱呼我的好。”
新蘭戰戰兢兢,還記得打碎了她家一個花瓶,她不計較算了,還給她介紹這麽好的工作。
“簡小姐,你好。”
簡秋雨:“想必你剛剛也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新蘭目瞪口呆,伸手捂嘴,狠狠吸口氣:“你也聽見了?”
簡秋雨:“我不需要聽見,我只知道,她們關系一直都是那樣。”
兩人邊走邊說:“哎,這主人家的事,本不是我該說的,但是小姐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麽還要留她在身邊,不去找自己喜歡的人呢。”
簡秋雨:“這個說來很複雜,不是一兩句能扯得清楚的。”
新蘭點頭。
此時,兩人還未走遠,臥室傳來一陣聲響,像是什麽東西被砸碎了聲音。
緊接著,聽見一急匆匆的腳步聲從房間出來。
新蘭和簡秋雨躲在柱子後,見宋遲穗穿著奶白色吊帶絲絨裙,走路偏偏倒到朝樓下去。
“小。”
她剛要叫她,卻被簡秋雨攔住。
“我去找她,你收拾房間。”
“哎。”
待宋遲穗走後,簡秋雨便先一步去到房間,房間離砸碎了一青花瓷器玻璃瓶,碎片落了一地。
猜也知道,宋遲穗和鄧離兩人在這房間,必定發生了不可逆轉的爭執。
即使那個爭執沉於皮下,但平靜的湖面,暗流才是最為湧動的。
房間的白茶琉璃燈轉啊轉,斑駁的光影照耀在她臉上。
簡秋雨的眼頓時停留在它身上,眉毛往下一壓。
*
新蘭到了臥房,見地上碎了著一青花瓷花瓶,旁邊還散落著零星的白色花瓣,昏黃的燈芯......。
“哎喲,連燈都壞了。”
她正要蹲下去撿,簡秋雨忙攔著她:“你等一下再來收拾。”
新蘭才跪下去,心疼拾起那些花瓣,那是小姐曾經很喜歡的燈啊。
“不行不行,這個東西我弄不來,我去叫夫人,她買的,她知道怎麽弄。”
簡秋雨點頭:“嗯,去吧。”
鄧離本在偏房睡覺,頭剛剛沾到枕頭沒多久,感覺身體放空,空無一物,便聽見一聲巨大的響動。
像是什麽東西碎了。
鄧離預感不好,心跟著揪了一下,她忙坐起身,撫摸著篤篤跳動的心臟。
人似乎在離別的時候是有預兆的,或是什麽東西掉了,斷了,找不到了。
或是有的東西感覺不如從前了,這次回來,她總覺得一切都是那麽詭異。
這一切也許都是她自己有先兆,所以想的過多。
但她更相信冥冥注定的東西。
所以,當她到了臥室門口,看見那落在地上的七瓣白色山茶花時,一點也不驚訝。
只是心裡很空,很空很空,代表著有些東西破碎了。
有的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
新蘭也察覺到門口站了一個人,她來時似風,有著強烈的氣場,夜風扯著她的衣衫飛起,在她平靜的面容下,似乎看見了一個逐漸崩潰的人。
鄧離站了一會兒,腦海裡開始浮現兩人曾經的畫面,宋遲穗在黑暗的角落,她強製抱著她去洗澡,宋遲穗浴室滑倒,她給她蓋一身被子,將她抗出來,她帶著宋遲穗看醫生,和她一起看桃花,教她游泳,.....樁樁件件,她們像是放電影一般在面前簌簌飛過,她們隨著燈碎,影子也如青煙一般消散,怎麽抓都抓不住。
腳步猶如千斤重,她蹲在地上,呼吸淡淡地,吹起額頭前幾縷劉海。
新蘭嚇得大氣不敢出:“夫人......這不是我打碎的,是小姐......。”
“知道。”
鄧離將那一瓣瓣的山茶花瓣撿起來,打包好帶走。
*
月色如洗,灑在少女瑩潤的呆帶絲綢上,絲綢泛著高質感的光芒,讓她身上自帶一層柔光。
她坐在湖邊的一顆石頭上,看著水中倒影,微風吹來,她的長發在後背上飄然浮起,更顯輕柔曼妙。
湖水中的波紋漾開,將她的面容也暈散開來。
簡秋雨從一顆柳樹斜過去,見她的長裙落在腳踝處,露出一截纖白的腳腕,比這月色還要亮。
她踩著枯枝爛葉,輕巧走到宋遲穗身旁。
“小穗。”
柔柔的聲音打破夏夜蟲鳴的寧靜。
宋遲穗轉過頭來,一雙眼眸沒看她,隻垂著,眼瞼處自成一道暗影。
“老師,怎麽還沒去休息。”
簡秋雨左右看了看,尋了塊石頭,用手輕拂上面灰塵,而後靠在石頭上,端正看著她:“看你沒睡,我就過來了。”
宋遲穗緩緩搖頭:“我睡了好幾天,這下實在是睡不著。”
她看上去便有心事,一有心事就蹙著眉,一蹙著眉就顯得寧靜淡然,一副深思的模樣。
就是這樣的模樣,讓人覺得深不可測,才越發想要探測。
簡秋雨盯著她:“既然如此,我陪你聊聊天吧,好久沒有同你談過心了。”
宋遲穗遲疑一下:“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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