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遲穗腦袋裡這根線沒想到能崩兩年,周喜民歎口氣。
還記得前兩日就有前來求親的媒人,說宋家大小姐有了好歸宿,如今二小姐是不是也該張羅張羅,換新婚妻子了。
那個時候,宋遲穗、段甜甜,宋遲秋、宋遂英,皆在吃午飯。
宋遲穗握著手裡的鋼刀狠狠扔在地面,大理石和鋼叉發出刺耳的聲音,在整個樓層裡盤旋回響。
前來說媒的人嚇得眼珠子都要差點落地上。
“哎呀,宋小姐,你這是刀叉沒拿穩,我給你撿起來。”
說罷,低頭哈腰把叉子撿起來,用手撣灰,遞到宋遲穗的面前。
宋遲穗嘴角微微一扯,頭像是機器人一轉僵硬地轉過去,一雙眼睛散發著詭異的光芒:“給我說媒,打聽過我的事了嗎,我克夫。”
夫人的夫。
媒人嚇得顫抖。
宋遲穗嗤笑一聲:“她要是想早點死的話,盡管來。”
自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提說媒的事。
宋遲穗堅持鄧離沒有離世這一事,人人都笑她,可只有她知道,她就是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鄧離的存在,她一定還在,一定沒有走遠。
夜場,酒吧的工作人員紛紛來了。
人不知道宋總在沙發上坐著,員工們都很自然坐在沙發上休息。
嬉嬉鬧鬧,還在不斷刷短視頻。
吵鬧的聲音刺著宋遲穗耳朵,周喜民見了正要呵斥,她擺擺手:“無妨,她們也夠辛苦的。”
宋遲穗的火爆來的快去得也快,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體恤員工的,只是一沾染鄧離,她就會變得不可控。
她平靜的外表下,實則住著一個怪物,那個怪物每天都在折磨她,讓她情緒失控。
坐了一會兒,女店長和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哎,快來看,那個安安露面了耶。”
“真的嗎?我看看。”
店長刷著直播,只見那帶著鴨舌帽的女人一掃而過。
幾個女生轟轟笑起來:“阿,好好看。”
“臉都沒看到,哪裡好看,等我暫停一下,放大看看。”
精致的水晶蝴蝶結指甲落在鋼化玻璃膜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店長的拇指和食指對著那張圖片嘩啦著,發出清脆聲響。
眾人擠在一團嘻嘻嘻嘻看著。
“僅露出一雙眼睛,但我肯定她就是個大美人。”
“不一定吧,萬一是個尖嘴猴腮,塌鼻梁大齙牙怎麽辦。”
“不可能,這氣質絕對不可能。”
那邊熙熙攘攘,宋遲穗輕歎口氣,現在的小年輕,不知道又在迷戀哪個網紅,別被人設騙了,有的網紅表面上有四五十萬粉絲,私底下實則一貧如洗。
連兩個鋼鏰都蹦不出來。
她下巴支著玉色手指,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朝人堆瞥一眼。
屏幕上,鴨舌帽的女人蒙著黑黑的口罩,一雙清澈的鳳眸微微下垂,沾滿鮮血的雙手正在處理著動物屍體。
宋遲穗目光一聚,瞳孔在暗夜裡不住放大,她的整顆心被揪起來。
她猛地站起身,腿部撞到桌子的一角,台面上的香檳杯順勢倒下,在桌面上滾落了幾圈,最終落在地方,砰地一聲。
響聲震天,幾個女孩朝著聲音方向看去。
宋遲穗擋在她們面前,眸色冷冷,右手伸過去,將手機從店長手裡奪了過來:“她是誰?”
台面上的香檳酒水順著桌角落下,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宋遲穗,氣氛壓抑到了冰點。
良久,一個女生小聲說到:“宋總,她叫安安,一個殺魚的網紅。”
宋遲穗點開畫面,反覆地看著上面的人,試圖從細枝末節中找到她和鄧離相似之處。
高挑的身形,濃密的黑發,漂亮纖長的手指,還有那雙眉眼,那份氣質。
她曾和她朝夕相處那麽久,那份利落乾淨的氣質,又怎能分辨不清。
心口湧出難以言喻的喜悅,像一股鮮血打通了她身體擁堵已久的血脈。她的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早已洶湧澎湃,熱血難安。
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是自己玩手機被宋總抓包,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宋遲穗差些沒站穩,她扶著尖銳的桌角,指甲緊緊扣著大理石桌面,聲音顫抖:“她在哪兒?”
*
自打隱居山村後,黎安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順心,沒有煩心的任務要做,沒有必須要保護的人,每天睡醒就去釣魚,釣完魚回來,站在山腳下將雞飼料裝上喂雞,添水,她還雇了一個鄰居幫忙收拾雞場的乾淨衛生。
喂完雞,又去喂鴨子,她不種糧食,在小院面前種了些香菜蒜苗小米辣,還在花園裡種了容易養活的月季花,春夏季一到,月季開滿院子,十分好看。
如今她有錢有閑,又對城市的生活沒什麽追求,覺得那些街不過是那些街,那些吃的也就那樣,那些人......也就那些人,當她經歷過頂級的生活之後,發現並沒有想象中快樂,才毅然決定要回農村。
果真,回村這幾年什麽都很好,吃的好睡得好,最重要的是有錢,不用乾她不想乾的農活,村民忙著自家的事,更是沒有人來找茬。
一切順心,就是她覺得,又那麽一絲絲的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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