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這是還沒來得及做一做假象。
鄧離皺著眉:“你說她中午睡這裡,可這裡怎麽如此乾淨整潔?你是不是騙我。”
說完,對著她又是一頓搖晃。
假富二代的崩潰感不就是這麽來的。
“夫人,你別激動,別激動,我們去大小姐房間看看。”
說著,兩人又到了宋遲秋的房間。
鄧離直接破門而入,提著嗓子喊:“小穗,小穗。”
進了屋,見宋遲秋和段甜甜正坐在床上,此時,宋遲秋手裡拿著口紅眉筆,而段甜甜已經被她畫成了如花一樣的少女。
蠟筆小新的眉毛,梁朝偉的香腸嘴,還有豬剛鬣的水光肌,以及佟湘玉的腮紅,柯南的衝天揪。
她差點沒繃住,段甜甜怎麽會被畫成這樣子。
對方見了她,像是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鄧離,嗚嗚嗚,她,嗚嗚嗚。”
段甜甜指來指去,就差沒有抱住她哭泣。
“看見小穗了嗎?”
段甜甜立即冷靜下來:“沒有。”
宋遲秋也跟著晃了晃頭:“妹妹,在哪裡?”
鄧離強製壓製住想要笑出來的衝動,立即轉頭呵斥春梅:“還愣著做什麽,讓大家都去找。”
一時間,發動了療養院所有人員,在別墅的各個角落裡尋找人。
呼喊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鄧離插著雙手,看著遠處河流:“你們,往東邊找,你們,往西邊走,剩下的,跟我在別墅,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找不到人,誰都不許睡覺。”
人員分散,鄧離站在小院,打量著春梅。
她正朝著鏡湖看望,眼神似乎在期待著某種東西。
那種東西些許是宋遲穗吧。
鄧離悄悄走到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管家。”
“哎。”春梅嚇得面如屍色,身體縮起:“夫人。”
“看什麽?有線索?”
她驚慌地搖搖頭:“沒有。”
鄧離嗯了一聲:“你在這守著,說不定會有線索,我先去別墅找找看。”
春梅吸了口冷氣:“好。”
見人遠去,李春梅拍了拍胸口,往後走了兩步,靠在一顆銀杏樹上。
根據原定的計劃,她只需要把宋遲穗推到此處,也就是她腳站立的地方,其余的,聽天由命。
她沒有推她下去,一切都是意外。
這樣安慰著自己,春梅低頭尋找痕跡,見平整的斜坡上,有一串深深的輪椅痕跡,痕跡一直從斜坡蔓延到湖中,戛然而止。
她仿若看見了宋遲穗掉入湖中的畫面,她求救過、掙扎過、湖水短暫被泛起風雨,最終歸於平靜。
那時候大家都忙著飲酒作樂,誰會在意她的死活。
春梅心一揪,眼淚齊刷刷掉下來。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忽地一陣陰風吹來,吹得銀杏樹葉唰唰作響,身後傳來了熟悉卻令人可怖的聲音。
“春梅阿姨。”
她耳朵豎起,背脊發寒,整個身體僵硬著:“誰.......誰?”
春梅轉頭,見來人是宋遲穗,她正坐在輪椅上,身穿一身白,皮膚白的像是被抽乾靈魂的軀體,表情陰冷。
“啊!小姐,小姐,不是我推你下去的。”
春梅嚇得腿軟,一下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對著宋遲穗作揖:“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兒子被她們綁架了。小姐,嗚嗚嗚,求求你,安歇吧。”
宋遲穗皺著眉,似傷心,半響,她輕哼自嘲:“枉我父母救濟你,你竟是這樣報答她們,農夫與蛇的故事,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她控制著輪椅,輕飄飄地飄到春梅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李春梅,我何曾虧待過你,你兒子被綁架,就要拿我的命去換?”
冰涼的手指握著她的頸脖,春梅七竅已經出了三,她抬起頭看向面前可怖的臉:“小姐,小姐你已經去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雙腿不靈便,受了那麽多欺負,何必牽掛這人世間,你的姐姐又是瘋子,爺爺也快走了,我擔心你留下來,被她們折磨得不像樣子,小姐,我沒有動手殺你。”
還不悔改?
也對,害人的人會找一萬個理由自洽,證明自己是對的,別人是錯的。
宋遲穗一時情急,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你陪我一起吧,一起下地獄!”
眼看春梅被掐得臉紅脖子粗,鄧離連忙從旁側衝了過來,伸手掰著宋遲穗:“小穗,別掐了。”
宋遲穗雖小,力氣卻不小,她費了好大勁,才將春梅解救出來。
鄧離推著輪椅往後,悲憫地看著李春梅。
此時,她正跪在地上,用力地咳嗽著,一臉難以置信望著宋遲穗:“小姐,你沒事?”
宋遲穗冷冷回應:“你很失望?”
失不失望,鄧離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時宋遲穗是無力的,她信任了八年的人,把吃穿住行都交給了她,如此地放心沒有戒備,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宋遲穗為什麽要變壞,生活在這樣的惡劣的環境下,她的內心成長,注定與普通人不一樣。
雖無法感同身受,鄧離也難以想象,她在承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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