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越說越激動,“要我怎麽樣他才能把錢還給我?要我給你跪下嗎!!”
他怒吼著,聲音再次傳遍樓道地整個角落。
江紓逸連忙跑上樓梯,但在跑上去的路上又聽見了不間斷的玻璃碎掉的聲音。
巨大的而又尖銳的噪音,已經是對耳朵不和諧的程度了。
然而。
就算如此,樓道裡也沒有一戶人家願意打開門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或許,這已經是住在這裡的人的常態。
江紓逸繞過樓道裡面那些雜亂的東西,遠遠地就發現溫杳家的門沒有關,房間裡有光漏到了陰暗而又潮濕的走廊。
“抱歉。”
溫杳無機質地重複著。
“我上次把獎學金匯給你了。”
溫杳的聲音比起以往更加低沉,聽起來十分地蒼白而又黯淡。
“所有的,能給的,都給了……”
江紓逸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去。
房間裡的對話依舊不曾停止。
站在房間裡的男人已然有些情緒激動,他仍然在不留余力地破口大罵,發泄自己的情緒。
“你道歉有什麽用?”
“你道歉有什麽用!?”
“你知道你爸他他媽地借了我多少錢嗎?你那點錢哪裡夠?!”
“對不起……”溫杳的語氣是江紓逸從未聽過的疲憊和迷茫。
“我知道你還在讀書,但是現在我這個情況,你居然還能安心地讀書?!”
“……請,放開我。”
似乎是被男人抓住了,溫杳抵抗的聲音傳來。
“你難道不會覺得良心難安嗎?!”
“請你放開我!”
溫杳再次地念了一遍。
江紓逸發現溫杳的聲音在顫抖著。
“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
江紓逸一下子推開了溫杳家的門,還沒來的及喘口氣,先進入她視野裡的,是溫杳已經一片狼藉的家……
站在溫杳家裡的是一個魁梧的男性的Alpha,他穿著一件灰撲撲的褐色大衣,臉額頭上是仿佛如刀刻出來一樣的皺紋,皮膚黝黑。
男人臉頰的下方有一顆黑痣,看起來三十多歲,又或者四十多歲。
他氣急敗壞地抓住溫杳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
而溫杳看著氣勢洶洶地的男人,腳步有些不穩地往後移動。
但男人嘴裡還在繼續說著什麽,咒罵著什麽。
他越說越激動,而抓住溫杳肩膀的手也越來越用力,手背上面的青筋看著讓人十分害怕。
“……”江紓逸從來沒有看過這種場面,她茫然地看著站在房間裡面的兩個人。
溫杳似乎是感覺到了外面有人,於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頭。
當看見江紓逸的一瞬間,她有些受傷地別開了自己的視線。
江紓逸一時之間心如刀絞。
溫杳的那雙眼睛裡面看不見她以往的從容不迫,看上去比流淚的人還要更加哀傷……
她泛白的嘴唇有些顫抖,像是一隻垂危的小動物,眼睛也變得十分空洞無光起來。
“……江紓逸。”
江紓逸連忙走了過去,把溫杳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她看了一下溫杳家裡被打破的窗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紓逸用手拍了一下她的頭,“……冷嗎?”
溫杳的眼睛看著江紓逸,瞳孔有幾分顫抖。
“你是她鄰居嗎?沒有關系的人不要過來多管閑事!”
男人衝著她大叫道。
“你知道她爸欠了我多少錢嗎?!”
江紓逸看著男人,氣得有些說不出話。
她指著男人鼻子道:“我不管她爸欠了多少錢!?”
“但我警告你,但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學生!”
“現在不興什麽父債子還那一套了!你現在這麽晚出現在她的家裡已經可以看做是擾民了!”
那人看著江紓逸,瞪大了眼睛,“我要我的錢!關你屁事!”
“我叫你走開你聽不懂嗎!?”
男人伸手想要去抓溫杳的肩膀。
江紓逸把溫杳護在身後,虛張聲勢道:“我叫了警察了!”
“你不準對溫杳動手動腳的!”
那人看著她面色不愉,“你以為你把警察的名頭拿出來就可以鎮住我了嗎?”
江紓逸理直氣壯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那我到時候就問問警察,是誰更理虧!”
“是你這個夜闖民宅對Omega動手動腳的Alpha,還是我這個見義勇為,品行端正的Alpha!”
“你再動手,我可以把你打一頓,我告訴你,我根本不介意和你一起關在拘留所!”
“來啊!”
男人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確認一樣看了一下外面,他伸出手指著溫杳道:
“你告訴你爸,下個月要是還沒有把錢還給我,我還可以接著鬧!”
“不管是一次,還是十次,我告訴你,這次有人幫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還有你,你也給我等著!”男人指著江紓逸道。
不知是不是江紓逸的恐嚇起了效果,男人留下一句話,快步地離開了溫杳所居住的老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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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兒,溫杳十分安靜地垂著頭,開始慢慢收拾起家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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