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娃子們倒是說背也要把我背走,可是我這個樣子去了就是他們累贅,而且這裡就是我的家,我一輩子都在這裡,還有這房子也是我和老婆子用雙手一點一點修起來的……就是辛苦老婆子了,跟著我受了一輩子苦,老了也也……”
說著聲音開始哽咽起來,不停用衣袖抹著眼眶。
枔靖便一邊聽著兩位老人如同拉家常一樣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出來,一邊不著痕跡地將老人身上的晦澀能量一點一點剝離。
本來小黑子是要上的,他剛剛動手,枔靖突然發現在那晦澀能量下面好像還有什麽東西,連忙讓對方停下。自己小心地將其摳了下來。
發現在那晦澀能量下竟然還有一縷無比頑強的殘魂附著在老人身上。
咦,這是……
一個極淡的虛影慢慢地從枔靖手上浮現出來,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老人,面容依稀有老人家的影子。
在枔靖驚異的眼神中,從這個虛影的懷抱中再次冒出一個人影,就像是遇到水慢慢展開的卷柏一樣。
而這個人影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正緊緊依偎在那頭髮花白面容蒼老的……老頭的懷中。
——竟然是這樣的?!
枔靖在逐漸將那晦澀能量收入聚靈瓶煉化的時候,覺出一些很熟悉的氣息。
心中疑惑,根據上次的經驗,這些帶著魔氣的東西不應該隻這麽一點點憑空出現並附著在凡人身上啊?
對了,剛才老人不是說他們晚上一大群人打著火把瘋了一樣往石門鎮方向跑嗎?
他是因為突然摔了一腳爬不起來才留了下來……至於那些跑進石門鎮的人,便再沒有回來過,然後村裡有人去尋,也沒了蹤影。
其實當時應該就是老人的父母撲上去死死抱著他的腿,讓他不要被那邪物蠱惑。
只是這邪物也太刁鑽了,還留下一點在其身上,也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瞞過法師,亦或許當時還潛藏在老人體內,與老人的父母的魂魄較量,而等邪物逐漸佔了上峰,老人的“腿疾”才逐漸變得嚴重起來。
try{mad1('gad2');} catch(ex){} 真真印證了那句,孩子多大在父母眼中還是孩子。
即便枔靖已經腦補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仍舊覺得眼前這幅白發蒼蒼老頭懷裡抱著女青年的畫面簡直太“刺激”了。
好在這只是枔靖一廂情願的的膚淺的審美,並沒有影響到這兩個虛弱的魂魄,作為他們自己也根本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或許老人母親在年輕時候就因意外去世然後一直守在丈夫孩子身邊,所以在她眼中仍舊是一點一點陪伴著伴侶從青年變成糟老頭子,她的外表沒有變,但是心理年齡一直在陪著成長的。
這種陪伴和長情又其實枔靖這般浮起淺薄的人能理解滴。
更何況成為魂魄後沒有肉身和世俗的一些紛擾,情感會變得更加純粹,以及在面對強大的邪物時自然而然更加團結,比如抱在一起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兩個虛影慢慢在枔靖掌心舒展開的檔口,她突然朝老人問了一句:“對了,你的娘親是不是二十多不到三十就過世了?”
其實這些信息在靈鏡檢索中有過一段畫面,但枔靖最關注的是對方一生的功德因果以及腿傷緣由,之前那些長達六七十年的往事壓縮在簡略的畫面中,如果不刻意去專門調取某一個時間段也是很難知道的那麽清楚。與其在回過頭去一幅幅畫面的梳理,還不如直接詢問更簡單明了。
老人正在講訴當年受傷以及村中怪事頻發,此時再次說起仍舊有種背脊寒氣直冒的感覺,不料正說著說著,突然問他母親的事。
他下意識應著:“是……枔掌櫃的意思是?”
枔靖笑笑:“想來這些年阿爺阿婆生活雖然清貧了些但是鮮少有病邪禍事吧?”
阿婆連忙應道:“是啊是啊,我們家雖然日子平淡,但是我們和孩子都沒有大病大禍,平時就連小的磕磕碰碰都少…”
枔靖:“這就對了。”
兩老人相視一眼,又齊刷刷看向她。
枔靖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果福報吧。阿爺,你腿上的確被邪物纏上了,也幸好你們一直供奉著你們爹娘的牌位,所以他們也一直都在暗中庇護著你們,上次便是他們護住你沒有被邪物弄走,不過現在他們力量也逐漸微弱,所以你的情況才會逐漸加重…”
try{mad1('gad2');} catch(ex){} 兩人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枔靖笑笑說道:“實不相瞞, 我自小便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這些自然是你的爹娘親口告訴我的。”
老人頓時望著虛空哭號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爹,娘,你們讓我想的好苦啊,孩兒是真的很想你們了啊。娘,孩兒不該淘氣不該惹你生氣,要不然就不會害的你掉進水塘,娘……”
隨著老人的話,枔靖手心中那個依偎在男鬼懷裡的女子緩緩朝老人這邊偏過頭,因為魂力十分微弱,所以好一會才悠悠地回過神,臉上有一絲了然的表情。然後嘴角浮起慈愛的笑容,她虛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孩子的頭。
老人繼續哭號:“爹啊,你為了我和小妹操勞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幫我成了家你怎麽就走了呢,我都還沒來得及孝敬你…爹啊……”
老人情緒十分激動,趴在床上就朝著虛空開始磕頭。
一邊的老婆婆看著老伴兒,先是勸著不要太激動,讓爹娘安息之類。可是漸漸的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老頭子,你,你的腿……”
老人這才回過神,發現他剛剛情急中竟然趴著跪在床上…他的腿能動,而且…他那麽激動竟然沒有咳嗽?
讓老婆婆扶著他去堂屋一定要給父母上香,畢竟腿上的邪氣剛剛除掉他在床上躺了近一年,一時間行動還是有些不便。
掌心的兩位白發紅顏的老人微笑著看著年齡比自己還蒼老的孩子為自己上香,在他們面前憑空出現一個小小旋窩,然後相攜著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