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萧成煊睁着眼睛一夜辗转,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终于无声潜入。
“参见殿下。”
萧成煊耐心已经告罄,立刻起身问道:“怎么样?可是见到韩家父子了?”
“殿下勿急,属下暗中追查,已经找到了韩桐被关押的地方。但沈延川做事谨慎,并未将父子二人关在一处,时间紧急,属下只找到了韩桐,至于韩尧踪影,却是一无所知。”???.
萧成煊有些失望,毕竟韩尧那小子知道的也不少。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苛求太多,能解决一个也是好的,尤其韩尧是个老狐狸,更难搞。
“怎么样?”
“这……属下抵达的时候,韩桐似乎已经经历过一轮拷问和折磨,昏迷了过去。属下喊了他两次,他才清醒。”
萧成煊来回踱步,拳头攥紧,一声冷笑。
“本王就猜到会这样!所有人都以为那沈延川先进了宫,并未来得及亲自审问韩氏父子,但他这人行事果决,手段狠辣,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空子?他不审,自然有的是人替他审!”
他再次看向来人,沉声问道:“韩桐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应该没有。”那人当即否认,“否则不可能到现在都这么平静。”
萧成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另外,属下按您的指示,喂了他一点好东西。是生是死,不过您一句话的事儿。”
萧成煊摇头:“他的命暂时留着。”
韩桐肯定是要死的,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这时候,整個京城,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韩桐暴毙,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引人彻查。
那倒是又平添不少麻烦。
派人过去,不过是为了确保把韩桐的命拿捏在自己手里而已。
萧成煊又道:“韩尧那边先不要找了,沈延川做事谨慎,若被他察觉异常就得不偿失了。”
“是!”
萧成煊挥挥手,那人的身影又无声消失在了阴影中。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沈延川回到定北侯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淡淡靛青。
屋内蒙了一层曦光,阴影处,一道挺拔清瘦的身影无声出现,单膝跪地。
“苏木拜见主子。”
沈延川解开披风,随意扔到一旁的小榻之上,淡声问道:
“那边情况如何?”
“如您所料,鱼上钩了。对方派了人来,不过并未下死手,只是喂了点毒。”
“什么毒?”
“龙牙青。中毒之人短时间内不会死,但会日日头痛,且一日强过一日,若无解药,中毒之人最多一个月后就会暴毙而亡。不过主子放心,这点毒我还不放在眼里。”
沈延川下颌轻点。
“你惯会用毒,这些自然难不倒你。”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从前久在蜀南,可知晓什么根治寒症的法子?”
“寒症?”苏木有些意外,主子的身体如何,他很清楚,这寒症问的又是……
思量片刻,他道:“这个须得看病人自身的情况。不过一般来说,这种病症一旦落下,想彻底看好,需要费上极大功夫。”
沈延川眼帘微垂,周身寒意愈甚。
片刻,他挥挥手。
“知道了,你退下吧。”
房间内很快又只剩下他一人。
那股来自监牢的、昏暗逼仄而又带着淡淡血腥味儿的潮湿气息萦绕,先前种种,似在眼前。
沈延川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
难怪叶恒有恃无恐,当年之事如果真如他所说,想要定他的罪,还真没那么简单……
他朝着窗外看去。
天色将明。
一夜时间,竟是这么快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某人可还睡得安稳,不过,他先前特意吩咐,应该无人扰她清梦了。
……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在讨论当年叶家遇害之事,偏偏这风暴的中心,最是安然平静。
外界纷扰,皆被隔绝在院墙之外。
因为知晓头一天是定北侯府的那位亲自把人送回来的,众人也不敢造次,思来想去,竟纷纷去到了叶恒原来的府宅之外,嚼舌头扔烂菜,说到兴起还得啐上一口。
“听说叶铮大人一家当年是被叶恒害死的,真是造孽啊!天底下竟有这样狠心之人!”
“谁说不是?难怪之前那几个孩子回来之后,叶恒那一大家子霸占着叶府不肯走,分明早就没有好心!”
“听说那位叶二小姐经过这事儿后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了!”
“唉,也是可怜人!好不容易回京,本以为能找到亲人依靠,谁知那才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我看叶恒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死早好!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