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一鳴自己承認:“我本來隻想查你的新雷成績。”
唐漾勾唇挑破:“然後刪了你的開房記錄?”
“當面不爭不搶造踏實低調人設,背地找人調查上司行蹤,侵犯隱私,不得不說唐副兩面三刀玩得厲害,”甘一鳴滿面譏諷地走向唐漾,他把文件放桌子上,倚著桌角,“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唐副可以刪除源文件,不管出於維護同事關系,還是其他,”甘一鳴朝唐漾緩緩傾身,道,“讓大家都好過一點。”
既然臉面已經撕破,唐漾睨著甘一鳴:“您不是已經刪了嗎?”
甘一鳴聽出她的嘲意,也不惱,他舉著水杯輕抿一口,道:“頂樓的人知道唐副談戀愛,就嚇得把優秀給了我,你說要是我哪天不小心說漏嘴,說在婦產科看到唐副孕檢,唐副猜猜頂樓的人會怎麽反應。”
唐漾:“用性別說事,您大概不分性別,隻分公母,說什麽信審處單身狗脫單請大家喝下午茶,”唐漾笑著,一字一頓地回答,“用不用我也請大家喝個下午茶,慶祝甘處睡遍A市主城各大連鎖酒店,還有魏總名下九江酒店……”
甘一鳴面色驟變,脖子漲紅。
他一段婚姻撐到現在,不過是他解釋什麽,魏長秋就信什麽,而且以往那些,都是捕風捉影。
但唐漾電腦上的記錄……
“唐副難道不知道,女人本來就是弱勢群體嗎?”好一會兒後,甘一鳴額角青筋慢慢褪平,他微笑注視唐漾時,眼神猶如熱帶雨林裡纏裹樹枝的藤蔓,濕黏而逼仄,“力氣懸殊,生理懸殊……”
唐漾瞳孔微縮,悄然伸手拉開桌旁抽屜。
甘一鳴將水杯放桌上,握著唐漾椅子扶把將她連人帶椅朝自己身前拉,聲音沙冷:“有人表面清高,背地還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色字當頭,蔣時延在一休,其他同事在聽講座,”甘一鳴按掉桌角閃爍的監控監聽按鈕,“蔣家家大業大,如果他們看到準兒媳私生活混亂,你覺得他們會……”
甘一鳴身體和唐漾隔著約莫半米的距離,他手臂和辦公桌形成一方禁錮。
唐漾逃不開,“甘處騷擾一次不夠,還準備來第二次嗎,”唐漾手胡亂在抽屜裡摸到噴霧,喉嚨滾一下,緊緊握住。
“是不是我騷擾不重要,”甘一鳴傾身壓向唐漾,越是隔得近,他越能看清唐漾的模樣,眉眼清靈,皮膚細白,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她和范琳琅不一樣,自己靠這麽近時,范琳琅會無法思考,而唐漾眼裡有壓抑的緊張,有清明,還有不加掩飾的嫌惡,甘一鳴滿意,“重要的是蔣家知道準兒媳婚前越軌,照片不堪,你說如果我們成為一條船上的螞蚱,唐副你還會攥著防狼噴霧嗎。”
“唐副你說是你噴噴霧快,還是我動手快……”
眼鏡鏡片壓不住陰鷙,甘一鳴笑著,朝唐漾壓近。
唐漾身體和甘一鳴隔著距離朝後縮,後背因為處於困境而起了戰栗。
桌邊地板上,印著兩道影。
椅子轉輪壓著一條黑色的地磚縫隙,如拔河般來回不定,男女間的力氣差距在越縮越小的距離中體現。
甘一鳴逼近,唐漾後退。
甘一鳴越逼越近,唐漾退著退著,倏然停住,然後揚手摔破甘一鳴水杯。
“哐當”震地,玻璃四碎,水液橫流。
甘一鳴身體定在空中,和唐漾隔著一尺的距離。
他嘴上說著蔣家,但也是因為忌憚蔣家,他不敢真的動唐漾,如果唐漾態度稍軟,他不介意和她上一條船,如果唐漾異常堅決,他頂多算威脅警告,關了監控沒人看見,一不違規,二不犯法。
但現在……
“對啊,女人本來就是弱勢群體。”唐漾笑容溫軟,眼底卻掠過一抹狠厲。
外面響起隱約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甘一鳴怔然。
唐漾與甘一鳴對視,不帶絲毫畏懼,她笑著,將襯衫一角從裙腰中扯出來,解開襯衫最頂上那顆紐扣,然後揉亂了後腦花苞頭。
甘一鳴完全不明白唐漾在做什麽。
外面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蔣總和魏總撞一起真是巧合,”“唐副辦公室在這邊”。
唐漾舉起防狼噴霧。
甘一鳴蹙眉,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臉。
結果唐漾手腕一轉,直衝自己眼睛噴去。
“刷刷”兩下,防狼噴霧被唐漾扔進雜物箱。
“哢噠”一下,辦公室門開。
蔣時延和魏長秋被簇擁在最前面,周自省和周默跟在後面,一行十來人推門瞬間,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一桌凌亂,玻璃碎地,熱水浸紙。甘一鳴兩手錮住唐漾轉椅,唐漾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細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恐與掙扎的狼狽,夾雜著一絲無措。
外面的人看向辦公室,辦公室兩人看向外面。
甘一鳴望見魏長秋,腦袋敲鍾般狠狠一震,他還沒反應過來,唐漾猛一下踢開椅子,紅著眼睛撲到蔣時延懷裡。
唐漾沒說一個字,只是一直吞口水,一直吞,一直吞,宛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那一瞬的情態。
而蔣時延攬著唐漾,一下一下順著她被汗濕的後背,眸光陰沉。
甘一鳴手指抬了抬,然後直身站起,他訕訕地給魏長秋解釋:“我拿了一份文件和唐副勾,勾兌,”魏長秋面無表情,但甘一鳴不敢看,穩著混亂的氣息,“唐副說周行找她談話,她情緒不對,拉住了我,我出於同事關心——”
“我比您老?比您醜?比您窮?”蔣時延幾乎是咬著每個字,問出來。
四下無聲。
蔣時延把唐漾朝懷裡帶了帶,視線死死鎖住甘一鳴:“我女朋友平常在家掉根頭髮絲我都心疼,我媽中午午休一小時都回去給她做佛跳牆,你再給我說一次她拉住你?”
甘一鳴唇嚅兩下剛想開口,蔣時延環視辦公室,嗤一聲扯笑:“我女朋友力氣大,想拉甘處,甘處不從,拚死抵抗還摔了個水杯。”
話是玩笑話,可誰都看出來,蔣時延沒在開玩笑。
蔣時延平常為人隨和,真當一身凌冽迫出來,甘一鳴不自覺地屏了呼吸,可越是屏,西裝勒人,他呼吸越急。
作為相關人員的一方,蔣時延直接表了蔣家的態,毫不遮掩的信任姿態。
而九江地產那邊,沒人出聲。
沉默艱難似拉鋸,持續好一會兒。
周默站在魏長秋身後,推一下眼鏡,“我知道這種時候我不該開口,但我還是想說,唐副是我學妹,她才來匯商就是我帶的,我看人鮮少走眼,唐副品格我是相信的。”
周默身旁一個九江工作人員道:“甘處說話講個憑據,信口雌黃是丟魏總的臉,我看這監聽監控都關了,您別動,這邊馬上可以叫人去采開關上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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