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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蔣時延給唐漾說過宋璟已經走了。那麽宋璟周日中午到,周一凌晨走,在A市待了不到一天。
唐漾以為自己和宋璟的關系不會有更多人知曉,結果到了信審處,她在茶水間等水燒開,外面的同事大抵以為她還沒到,嘰嘰喳喳地議論開。
一人道:“你看到范副處朋友圈秒刪的那張偷拍了嗎,我看背影就要被蘇死了,聽說正臉也巨好看,頂級顏的高嶺之花,名字也好聽,叫魏璟還是宋璟。”
“宋璟,你小點聲,”另一人拉了拉同伴,“聽說是唐處初戀,會不會念念不忘想舊情複燃。”
“有可能,肩上二杠一呢,”第三人感歎,“唐處應該出個撩漢寶典,宋璟心懷不軌,蔣總霸道囚愛,三角虐戀什麽的想想就刺激。”
“不對啊,如果宋璟和唐處有感情糾葛的話,那曇信通……范副還是秦副?”
“……”
唐漾端著茶杯從茶水間出來,外面幾個同事神色一收,你搡我我搡你地喊:“唐處早。”
“早上好。”唐漾揚了揚茶杯,進了辦公室。
敖思切最近在負責唐漾的行程,跟進辦公室時,她嘟囔:“宋少校旁邊那個小哥哥當時說了不能拍照,范副這樣偷拍,還在背後亂說你和宋少校的關系……就很不好啊。”
唐漾對敖思切做了一個食指抵唇的姿勢。
敖思切不解。
唐漾啜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你不知道我和范琳琅關系怎樣,可能你覺得你和我關系好,但我和范琳琅關系更好,你在我面前說范琳琅壞話,我扭頭就告訴范琳琅,范琳琅管辦公室事務和績效,你想想她聽我說了之後,會對你有怎樣的影響……”
敖思切好像有些明白了,喚她:“唐處……”
“工作場合不要做私人評價,”唐漾把一疊資料遞給她,溫和地笑笑,“先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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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商上周舉行了新產品宣講,這周的大型例會開得格外冗長。
直到十二點,高層們才把信審處幾個負責人叫到小會議室。
宋璟副手很快傳來宋璟緊急聯系人部分的掃描件。曇信通整個發行計劃的負責人仍舊是唐漾,只是第一批試點發行任務由秦月擔綱。唐漾和秦月在會議桌上碰頭交流了一陣,雙方都沒問題。
後續進組人員還在擬定中,范琳琅的名字在名單最前面。
周自省叫了幾份盒飯,秘書直接送進來,周自省讓大家邊說邊吃。較為輕松的氣氛裡,范琳琅給每個人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杯茶,眾人禮貌道謝。
周自省也不避諱:“唐處的終點不會是信審處處長,離開信審處也是早晚的事。”
幾個高層附和:“前途遠大。”
秦月不想朝上走大家都知道,周自省又道:“范副處在信審處待的時間久,實操經驗豐富,學歷和知識儲備這塊相對薄弱,”周自省說,“高端產設(產品設計)這種才華可遇不可求,但頂樓這邊希望她可以加入這次試點發行計劃,你們這些博士碩士的帶一帶,學著慢慢來,”周自省從盒飯上抬頭,“唐漾你有什麽意見嗎?”
唐漾當然知道會有其他人加進來,也知道曇信通試點發行的負責人還是秦月。
不知是早上聽了一波議論,還是敖思切念叨的緣故,唐漾心裡不太舒服,但高層們都看向自己。
唐漾面上沒什麽松動。
“好的。”她溫聲應。
唐漾是挨著秦月和周自省秘書坐的。
臨散會,范琳琅主動繞了半個會議桌過來,虛心道:“我報了一個班準備考非全日製的金融,現在買了幾本書在看,主要是《宏觀》《微觀》然後是《商業銀行經營與管理》《公司金融》,”范琳琅小聲地,“唐處我下午要出差,您待會下樓之後可以幫我列個書單嗎?”
這種事情不能等散會後再說?
唐漾當然知道范琳琅在做給高層看,她也不戳穿,面不改色地答應。
散會後,唐漾在陽台給蔣時延打電話,秦月也在陽台上,迎著高樓的熱風抽煙。
七月A市進入酷暑,鋼筋叢林被正午太陽曬得直反白光,兩個著西服襯裙的女人躲在建築的陰影下,心態倒也借機乘著涼。
“你以前不和范琳琅挺熟嗎?”秦月抽完一支煙,唐漾剛好掛了電話,秦月問她。
“還好吧,”唐漾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些了,半開玩笑道,“我和掃地阿姨也挺熟的。”
玻璃門隔音,秦月和唐漾關系不錯,不由揶揄:“你看上去不想讓范琳琅進你的曇信通啊。”
“她不進也會有其他人進,”唐漾轉移話題,“正好我得空把九江的案子弄完,只剩最後一次核查了,”唐漾說,“雖然九江地產那邊想把額度提到60,但小半年也該處理完了,”見秦月還盯著自己看,唐漾擰了秀氣的眉頭,“我剛剛的不滿表現得有那麽明顯?”
“沒,”秦月安撫她,“我會處理好計劃裡的細節,包括范琳琅,這你放心。但估計有些部分需要你幫忙。”
唐漾問了具體內容,答應了。
秦月道謝。
兩人聊罷,秦月想到什麽,手掌橫在唐漾眼睛前作遮擋狀,吹了一口悠長婉轉的哨音,“沒人說過嗎,你的眼睛會說話。”
蔣時延說過吧,唐漾不語。
秦月瞧著唐漾脈脈含情的眼眸,嚷嚷三聲“好的好的好的,你別說了”,趕緊揣著單身狗的脆弱心臟先滾下樓。
自己有說什麽嗎?
唐漾站在上下駁光的走廊,有些莫名其妙,又悄悄紅了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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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想蔣時延的時候,蔣時延也在高層會議上走神。
《遺珠》在歐洲片區第一周點映數據已經出來,口碑沒翻車,但也沒有想象中好,堪堪及格線。
負責人把理由找得齊備:一方面,國家制度、文化傳承不同,歐洲人沒辦法體會《遺珠》裡那種隱隱的家國情懷和民族大義;另一方面,中文直譯英文過去,會出現文化壁障。
這就是一次平庸的跨國推廣。
蔣時延言簡意賅:“失敗。”
他食指輕敲兩下桌面,桌上高層漸漸噤聲,空調製冷的響動顯得尤為聒噪。
一高層道:“這次推廣計劃投了一個億左右,及時止損也不會虧太多,大概會和《遺珠》在國內的影視溢價持平。”
另一高層道:“已經走了這麽多了,這也是國產紀錄片的先例,就此打住的話,我們會很被動。”
“是否可以轉換概念,”蔣時延助理認同,“現有思維是IP轉化為影視,換個角度,影視也可以轉換為IP,真正意義上的大IP不會有國界隻分,比如湯普遜旗下RDC之前做的那款宮廷概念,故宮紀錄片,盧浮宮紀錄片,白宮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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