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薩盒是鋁箔材質, 保溫性極好。
幾乎是蔣時延一掀蓋子,培根、蝦仁和芝士的香味便混著熱氣彌散開來。
蔣時延手指修長白淨,摁住披薩邊緣撕起其中一塊時,暖黃澄香的芝士被連絲拔起,又長又綿。
馮蔚然咽了咽唾沫。
蔣時延把那塊披薩放進自己嘴裡,以美食消氣。
馮蔚然瞧著他吃的動作,第二次作吞咽狀:“延哥……我有點餓。”
蔣時延喝一口紅酒:“那就餓著。”
馮蔚然伸手想拿披薩, 蔣時延不動聲色把盒子朝左邊轉。
馮蔚然順著他抱的方向再探手,蔣時延又把盒子朝右轉去。
馮蔚然晚上沒吃飽,饞到不行,偏偏他想怎麽拿,蔣時延就朝哪個方向錯。
“延哥。”馮蔚然叫。
被叫的人假裝聽不到。
馮蔚然沒辦法,去端另一杯紅酒。
結果蔣時延手一晃,把紅酒也端走了,就是不給他。
馮蔚然忍無可忍站起來:“好好好,你有大男人的尊嚴臉面你衝我冷什麽臉,你有本事你衝到樓下去叫漾姐,說唐漾你和馮蔚然換回來,唐漾我蔣時延喜歡你,唐漾我蔣時延想和你睡,我特麽二話不說睡垃圾桶都行。”
蔣時延動作停在原處。
馮蔚然指著門,嗤笑一聲:“你去啊,你倒是去啊。”
這次,輪到蔣大佬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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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安排是草坪燒烤。
大家看天氣:“太陰了,會不會下雨。”
“下雨拉大棚就行,悠然居烤的兔腿和臘腸可是一絕。”程斯然說著,組織大家做準備工作。
熱熱鬧鬧的草坪上,有人搭架子,有人挑菜。馮蔚然在和蔣亞男求和,蔣亞男嘴上說著不想理,面上卻松動了些。
唐漾很會看人眼色地拋棄了蔣亞男,她去拿菜時,路過某人,看到蔣時延站在邊上數螞蟻,臉色比陰天還鬱。
“他們都開始選東西了,你怎麽不去,”唐漾靈巧地從側方蹦到他跟前,“你怎麽啦?看上去心情不好。”
蔣時延被突然的晃影嚇得朝後避了避。
看清來人,他面上有一閃而逝的不自然:“沒睡夠。”
“那你要不要去補覺啊,”唐漾搖了搖手裡的籃子,“我幫你拿菜,待會兒烤好了給你送過來。”
蔣時延咳了聲:“不用。”
她可是廚藝黑洞,要自己吃了她烤的,估計就真有事兒了。
唐漾也不為難他,朝前走了兩步,想到什麽,她又倒回來,把籃子夾在身旁,手伸進褲兜裡摸啊摸。
蔣時延看她一臉專注,以為她要摸出個什麽寶貝。
唐漾摸了好一會兒,仰頭笑盈盈望著他:“攤手。”
蔣時延做好了迎接鑽石的準備。
唐漾手握成拳,懸到他掌心。
她手放開,蔣時延手上多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沒有甜甜圈,就吃這個吧。”唐漾安慰他,聲音軟軟的。
蔣時延迎著她一雙滿是認真的眸子,頓時失笑:“你當我是你嗎?”
“那你還給我啊。”唐漾作勢去搶。
蔣時延飛快剝下糖紙把糖塞嘴裡,然後放慢速度,慢條斯理地把長方形的小藍紙對折三次,放進自己襯衫衣兜,然後,朝唐漾露了一個“就不還,這下怎麽還”的得意笑容。
這人幾歲啊。
唐漾好氣又好笑,搡了他一把。
蔣時延隨手在桌上拿了個兜,噙點笑意和她一起去往內廳挑菜。
早晨七八點,天邊還有雲。
等到中午,雲開霧散,早春融融的陽光透過葉隙落下。
幾十號男女圍坐成一圈,中間幾個廚師循環往複地把菜烤好,端到旋轉桌上。
大家聊天的聊天,玩牌的玩牌,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唐漾坐在蔣時延旁邊,和蔣亞男幾個開黑玩遊戲,蔣時延在和程斯然他們在鬥地主。
桌上轉了盤烤臘腸過來,程斯然嚷嚷著讓“讓漾姐嘗嘗”,叫蔣時延遞給唐漾。
“對二。”蔣時延嘴裡叼著的草根抖了抖,落下兩張牌。
唐漾遊戲掛掉,剛準備去端臘腸,便見蔣時延把盤子端到他自己身前,他用牙簽把裡面的花椒挨個挑出來,挑乾淨後,他順手把盤子推給唐漾,然後繼續出牌。
至始至終,蔣時延都在和別人說話,沒看唐漾一眼。
做這些事情就像呼吸,亦或本能,自然得讓程斯然都沒有發覺並起哄。
這一刻,好像一切都慢了下來。
唐漾接過盤子,看黑漆漆的花椒堆在一邊,臘腸在一邊。
唐漾挑了片,入口有熏香味,酒香味,鼻尖似乎還縈繞著一抹淡淡的木質香。
蔣時延笑鬧聲一句句從耳邊傳來,“大王,斯然狗辣雞”“馮蔚然菜得我都不想說”“我就說術業有專攻。上次乾瞪眼你們怎麽虐的爸爸這次爸爸原封不動虐回來”……
旁人的回應和喧嘩退去,唯留四下風聲,沙沙沙。
唐漾吃著花椒剝乾淨的臘腸片,看蔣時延舉手、投足,他似是朝自己轉了一下。
唐漾飛快別過臉,耳根早已燒得緋紅。
心跳“咚咚咚”,一下一下,她聽得很清楚。
她告訴過自己無數次,延狗是哥們……可動心這件小事兒,又怎麽逃得過。
唐漾心念蕩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燒烤完之後,蔣時延想問唐漾要不要把房間換回來,話還沒出口,蔣亞男就挽著唐漾胳膊走了。
蔣時延想懟一波,看唐漾被蔣亞男挽著也在笑,只能和馮蔚然相看兩厭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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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蔣時延給唐漾說的是周日下午就回去。
一行人玩熟了,愣是拖到周日晚上吃過飯了,才預備動身。
唐漾在房間收衣服,忽然接到唐媽媽電話。
唐媽媽本想去看看女兒過得有多慘,結果發現人不在家。
唐漾:“在悠然居這邊玩了兩天。”
唐媽媽不滿:“之前讓你去相親,你說年後,年後讓你去,你又說忙,拖到三月份了,出去玩有時間,去相親就沒時間。”
換做以前,唐漾隨口再約個時間也就罷了。
可現在,心裡裝著人,她無論如何沒辦法開口。
“媽,”唐漾笑著,也有些無奈,“你說,我都快30了還幻想愛情,”唐漾頓了頓,“是不是顯得很愚蠢?”
對方沉默好一陣。
“甘一鳴嗎?”唐媽媽問。
唐漾沒來得及回答。
唐媽媽心直口快:“你們那甘處長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更別說他有老婆,唐漾我給你講你要是喜歡甘一鳴,我馬上拿把剪刀衝過來把你剪成唐禿子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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