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延狗女朋友,自己說那些話也沒錯。不知道為什麽,唐漾還是感覺心上像搭著一隻手,一下一下收緊,捏出莫名的酸澀……
大約站了半小時,唐漾收拾好情緒,回病房。
倪萍波母女已經走了,蔣時延脫掉了病號服換上了黑色厚衛衣和淺色長褲,蔣媽媽在收東西。
溫水瓶、餐巾紙一類她沒要,主要是把蔣時延的平板啊、鍵盤啊給他裝進包裡。
唐漾看看蔣媽媽又看看蔣時延,疑惑:“這是要出院?”
“嗯,”蔣媽媽轉過頭來,“我明天要和小姐妹掃貨,等會兒就麻煩糖糖你把他載回去。”
“可以呀,”唐漾奇怪,“不過我之前好像聽說要周日才出院。”
蔣時延一隻腳踩在床沿上,邊系鞋帶邊道:“反正之後那幾組水沒什麽卵用,輸不輸都一樣。”
唐漾:“醫生開了就有醫生的道理,你這樣……”
“你懶得和他說,”蔣媽媽過來拉唐漾,“他上個廁所回來人就傻了,說要回去陪他家小月亮。”
唐漾蒙圈:“他家有什麽小月亮?”
“不知道是誰以前最討厭那些毛茸茸愛掉毛的小可愛,別人家小孩是哭著鬧著求爸媽養寵物,我養蔬菜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甩臉子說看到他臥室有一根毛就把蔬菜拎出去扔到垃圾桶,”蔣媽媽嗤聲嫌棄完,一個字一個字回答唐漾,“他說是一隻貓。”
蔣媽媽嘲諷的意圖很明顯。
唐漾意識到什麽,她望一眼蔣時延,手上幫著蔣媽媽收東西,耳根沒來由就是一燙。
果然,下一秒。
蔣時延眼眸含笑地望著唐漾,話卻是懟著蔣媽媽:“我的貓乖巧懂事可愛又漂亮,你以為是你那隻到處亂躥只會啃書的蠢荷蘭豬嗎?”
蔣媽媽哧一下,懶得和他貧。
唐漾夾在母子中間,低下頭時,耳廓泛著一層微微的紅色。
不一會兒,唐漾幫忙收好東西,問需要辦出院手續嗎,把蔣時延的包遞給他。
蔣時延把包接過來,順勢牽住唐漾的手,“不用,明天助理過來。”
蔣媽媽就走在前面呢。
這人怎麽可以……
唐漾想掙,蔣時延不松,一直到上電梯,蔣媽媽回頭和兩人說話,蔣時延才輕咳一聲,不情不願放開自家超愛臉紅的小女朋友。
電梯人不多,但也不好說話。
下到一樓,唐漾去開車,蔣媽媽在門口等蔣爸爸,蔣時延等唐漾。
醫院臨街的門口車都結群結對地堵,可自己兒子還是一條單身狗。
蔣媽媽看著看著,不由歎了口氣。
“明天就周六了,人糖糖平常上班就夠累了,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你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空就做做飯什麽的讓她到你家去吃,也就一個對門的距離,”蔣媽媽說,“糖糖長期吃外賣對身體不好。”
自己給漾漾做自己願意做,可這話經由老媽說出來。
蔣時延不敢相信地指自己:“我是個病號。”
蔣媽媽:“糖糖不會做飯。”
蔣時延:“我是你兒子。”
蔣媽媽理直氣壯:“我喜歡糖糖。”
我也喜歡漾漾!蔣時延在嘴皮上暫居下風,心裡卻有一萬個小人在揮舞花束:“不好意思啊易女士,不好意思啊我的媽,我現在是你家糖糖的男朋友,明媒正娶,啊不,名正言順……”
蔣媽媽狐疑:“你嘰裡咕嚕在說些什麽。”
“沒什麽。”蔣時延屈拳捂嘴咳一聲,偏頭抿開笑意。
蔣媽媽不想和他說話。
————
從醫院出發時,差不多九點半,路上沒什麽車。
唐漾mini沒加油,最近一周開的都是唐媽媽新買的蓮花,轎跑型,提速快。
唐漾飆到限速上限,開得專注。
蔣時延不敢打擾她,乖乖坐在副駕駛上,一手抓把手,一手在大腿上扣節拍,嘴裡跟著Westlife輕輕哼唱。
蔣時延嗓音醇厚,糅在悠揚的旋律中,好似抹了一層時間的味道。
以前高中時,唐漾衣襟上夾著最新款的蘋果MP3,分一個耳機給延狗,蔣時延就把自己課桌裡那個同款MP3藏好,湊近了和她一起聽。
蔣時延望著前方道路,調子越哼越溫柔。
唐漾和他想到相同的地方,心裡某根弦好似被悄悄撥了一下。
下車後,唐漾面色緩和了些:“有空嗎?”
“有啊。”蔣時延按電梯。
唐漾淡淡地:“我們談一談?”
“好啊。”蔣時延側身讓唐漾先進去。
唐漾抬手按樓層:“去你家還是我家。”
蔣時延仍舊用又甜又開心的調子答:“都可以啊!”
“正經點!”唐漾胳膊肘戳了一下他的腰,忍俊不禁。
蔣時延不動聲色攬住唐漾肩膀。
樓層走了一半。
電梯側面的滾動廣告從九江集團的招聘換到盛倪娜。
畫面中,穿著公主裙的美人歷經艱險找到王子,兩人在月色下相擁,盛倪娜甜笑地說出“傾情時刻,縱享柔滑”。
唐漾腦海裡適時浮出盛倪娜在洗手間攔住自己“不瞞你說,我喜歡蔣時延”,她唇角的弧度漸漸凝在原地。
蔣時延觀察著她,一顆心漸漸提起。
“叮咚”,到樓層。
唐漾出電梯,蔣時延跟著唐漾出電梯,他知道唐漾有話說,也沒有先開口,就默默跟在她身後。
唐漾沉默著走到兩道門中間位置,停下腳步。
感應燈亮出對稱的小點,唐漾站在兩團暖黃光暈交界的地方。
她抿了一下唇,然後抬頭看著蔣時延,出聲輕柔。
“雖然我們當初確定關系時,說好了感情出現特殊變故可以分開,但我不認為我們現在出現了特殊變故。即便出現變故,在事情來臨前,以及其他一些時候,我也希望可以和你進行有效的溝通。”唐漾頓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客觀又冷靜,“比如今天,除了盛倪娜她們,還有其他人來看過你嗎?”
蔣時延老老實實回答:“還有三撥,一個是沈言曦,她被她媽押著過來的,你見過。一個方舒,她舅媽是我媽一合作夥伴。一個田瑤,她和她姑姑來的,也是一合作夥伴。”
唐漾“嗯”一聲:“分別待了多久?”
蔣時延說:“十分鍾,三十五分鍾左右,二十分鍾。”
和陳強給自己說的幾乎一樣。
唐漾再問:“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蔣時延重複她的問題,伸手摸出自己的手機,解鎖,東滑西滑就是沒回答。
唐漾自然把他的態度理解為對合作夥伴的回避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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