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過來說的那些話,好像有用又好像沒用。
無論如何,陳強看自己曾經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忖笑:“怎麽說呢,就像看一場別人的雲煙。”
“對了,”陳強問她,“你和蔣時延怎麽樣了?他怎麽樣?我看微博上說他性子挺放肆毒舌。”
陳強覺得這樣的詞對應實力算褒義,很自然就說出了口。
唐漾想了想:“他做飯超好吃,他會做很多菜,就是有時候喜歡囉嗦,喜歡念叨,偶爾鬧鬧小脾氣耍耍寶……”
思及什麽,唐漾眸光溫柔,“就剛剛我說我和你出來吃晚飯,他還一個勁兒問我吃什麽,去哪吃……”
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忌口不要吃日料,她來著姨媽,別碰生東西。
說蔣時延的時候,唐漾眼睛笑得彎彎的,宛如綴著細碎星光,而她自己渾然不覺。
陳強被秀一臉,“嘖嘖”兩聲,從包裡拿了一個硬盤推給她。
唐漾:“這是?”
陳強:“合法拿到的,就當這次見面的小禮物,不用急,你回A市再看都可以。”
唐漾還想說什麽,陳強說自己還有事,匆匆道了別。
唐漾給悠然居打電話訂座位時,經理就把唐漾的帳單掛在了蔣時延名字上,這是少爺老鐵蔣總的女朋友,他們見人吃完了也不會上去暗示離開。
唐漾也是在這時候,明白陳強叫自己出來,應該就是為了給自己這東西。
裡面是什麽?
唐漾掂了一下,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唐副菩薩心腸,和貸款客戶的家屬都能從A市約到B市。”
唐漾倏地把硬盤塞進衣袖,轉臉,看到周默似是從洗手間那邊過來。
“周總說話很有攻擊性。”唐漾淡淡的。
“還好,”周默坐到唐漾對面,“新雷來了那麽多人,我就忍不住想提醒你,高處不勝寒,善良在很多事情面前就是擺在明面的軟肋,最害怕的是白眼狼喂不熟,有了一個張志蘭,還會有第二個,幫了一次陳強,就會有第二次。”
確認周默沒聽到自己和陳強的對話,也不知道硬盤,唐漾心下松一口氣:“境遇又不是本人可以決定的。”
周默:“但你可以對這些人敬而遠之。”
周自省給她說過,周默也說,饒是一個人脾氣再好,被人連著說兩次也會不舒服。
唐漾心裡壓著火,面上卻是起了笑:“我做什麽工作是我的事,我不喜歡別人指摘,既然周總提到,那我還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做一款產品,直接服務特殊群體,畢竟,”唐漾緩緩勾唇,拿周默的話還他,“女孩子大多善良。”
周默聽出她話裡的火藥味,避開這個話題:“那你覺得如果周自省和B市這邊溝通,你培訓結束留在B市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算威脅?
唐漾不懼:“我當初怎麽從B市調回A市的,我現在還能怎麽調回去。”
唐漾當初調回A市時,和周默關系還沒僵,周默作為引領過她的學長,偶爾還能和她聊上兩句。
唐漾調回A市的原因,很私人,他知道一點。
周默交換雙腿疊放順序,輕輕用筷子敲碗:“所以你那時候就喜歡蔣時延,費盡心思調回去就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我那時候沒想過和他在一起,”唐漾面色緩和了些,極為自然道,“但因為是蔣時延,所以我在意。”
唐漾說完這話,周默沉默。
半晌。
周默放下筷子:“如果沒有曲奇的事兒,你說我們能是……朋友。”
“朋友”太過奢侈,周默換了個說法:“熟人嗎?”
唐漾笑:“沒有如果。”
周默不知道該和唐漾聊什麽,唐漾也不想和他聊,但出於禮貌也沒離開。
尷尬的氣氛持續一會兒,周默告辭,轉身進了一個包廂。
唐漾整理包包,亦起身離開。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安排還是巧合,唐漾進電梯,站好,恰好看到周默和九江一眾高層從包廂出來,迎面過來。
九江集團盤根錯節,因為上市而查得到管理層、唐漾之前接觸的,只有甘一鳴老婆魏長秋領導的九江地產。
而這一照面,唐漾看到了甘一鳴老婆魏長秋,也看到了和魏長秋模樣相似的幾個人。
魏長秋在和旁邊幾個人說話,手很親昵地搭在周默肩上,周默抬眸和唐漾對視,表情淡到幾乎沒有。
唐漾屏息,電梯門徐徐合攏。
“哢。”
輕微的合門聲響在只有唐漾一個人的空間,宛如一道光。
唐漾想起陳強父親陳張剛出事的工廠隸屬九江,陳張剛救的白眼狼徒弟姓魏,陳強大學時打的那個人姓魏,周自省和很多人提到甘一鳴“後台”“老丈人”時諱莫如深的表情。
隱隱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牽扯在一起。
唐漾心跳得很快。
————
新雷計劃的成員每人都有一個高級單間,之前來接唐漾的女人是大家的生活助理。
唐漾回到酒店時,允許助理收拾的東西已經收拾開了。
唐漾電腦放在教室沒帶回來,想著陳強說可以回A市再看硬盤,也便沒急,她把硬盤收到包裡,衝了個澡窩到床上,開始搜“九江”。
九江早年宣傳很多,後來似乎做過隱藏處理,七七八八的新聞不少,但都無關緊要。內容稍微詳實一點的是九江地產,但這些唐漾都看過,甚至她還有更內部的數據。可她想知道的是九江集團除開九江地產的部分。
唐漾翻到一百多頁,終於看到一個幾年前的訪談視頻——“東方羅斯柴爾德,九江背後的魏氏財團”。
唐漾籲一口氣,點進去,屏幕突地顯示雪花,內容出錯?
唐漾看到視頻下方某個早年營銷號的水標,給蔣時延發了微信。
蔣時延上線陪他家漾漾玩遊戲。。
兩人開著語音聊“吃了什麽”“B市悠然居竟然沒有A市好吃程斯然那個小辣雞”“碰到周默很掃興”“漾漾你來這這裡有好東西”“漾漾你平底鍋輕點砸,我沒犯錯為什麽家暴嗚嗚嗚”……
唐漾聲音軟軟的:“喜歡你才打你,別人我都不打的。”
上一秒還委委屈屈的某人,這一秒乖巧趴在了地上:“來吧!”
唐漾“噗嗤”一聲,遊戲裡的人物變成和他並排趴下,她把耳機朝唇邊拉了拉,很輕很柔地說:“麽麽噠。”
她羞羞地熱了臉。
蔣時延之前在遊戲裡這裡一浪那裡一浪,還因為追著他家漾漾玩不留神被人打,直到被親這一口,他宛如打雞血般騰地蹦起來,拿著一把狙隱蔽到高地,這裡瞄一下,擊敗,那裡瞄一下,擊敗。
等到算上他和唐漾還剩三人時,蔣時延收了槍開始瘋狂放煙霧彈,唐漾不解:“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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