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頂尖S級,這樣的傷害也足以致命。
渡邊耕田沒有死,四肢微微痙攣,但誰都知道,死亡是不可避免了,盡管頂尖S級的體魄可以修複斷裂的骨骼,但脖子幾乎被擰下來的情況下,那點微末的修複力根本不足以扭轉死亡,這就是致命傷和普通傷勢的區別。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兀,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始終不相信李羨魚真的敢在葬禮上出手殺人。
這是把他自己和島國血裔界逼到絕路,官方組織即便再忌憚無雙戰魂,現在也不能忍了。
在場都是勢力領袖,一方高手,此時同仇敵愾,氣勢凝成一股,排山倒海似的湧來。
青木結衣感覺自己是處在風暴中的樹葉,只能依靠強者才能生存,她怯生生的靠近李羨魚,半個身子藏在他身後。
“咳咳”
輕微的咳嗽聲響起,來自於生命無多的渡邊耕田。他意外的蘇醒了過來,咳出卡在喉嚨裡的血痰。
“諸君,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李羨魚嘴角冷笑。
青木結衣沒忘記做好一個翻譯的本職工作。
不過,已經沒有人聽他們說話了,大家的目光此時都聚集在渡邊耕田身上,有人驚訝,有人震怒,有人愕然在眾人的視線裡,瀕臨死境的渡邊耕田睜開了猩紅的眼眸,深青色的物質迅速爬滿全身,爬上他的臉頰。
眼前的景象再常見不過,在場的人們或多或少都見識過擁有同樣手段的天神社幹部。
“為什麽渡邊耕田會有這種東西?”
“這,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心裡浮現了一個猜測,但現實不容他們多想,渡邊耕田直直的挺屍而起,猩紅眸光掃過眾人,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
每一位融合了青師血肉物質的宿主都會性情大變,嗜血、瘋狂、缺乏理智。這是不可逆轉的後遺症,即便後續接觸融合,這種精神汙染也會持續。
因此,它作為天神社幹部最後的壓箱底手段,不到生死存亡之際絕不使用。
只有高級馬甲可以避免這種精神汙染,比如鬥神,比如杉田健一,那是因為青師的意志降臨,在掌握主導權。
“嘭!”
渡邊耕田腳下的大理石地面裂開,小腿深深陷入堅硬的地裡。像是被一座大山壓在身上,脊椎一點點彎曲。
他發出憤怒的咆哮,剛把一隻腳拔出來,人群中有人打了個響指,熾烈的高溫籠罩,火焰覆蓋了渡邊耕田。
火焰轉瞬熄滅,寒冷的氣流卷向渡邊耕田,冰霜在體表凝結,凍結他的肌肉、關節。
頃刻間,十幾種不同的攻擊落在渡邊耕田身上,在場的大佬們無縫對接,各自施展絕學、異能,攻擊暴走的渡邊耕田。
小林次郎抽出身邊一位女性的發簪,屈指一彈,尖銳的嘯聲盈滿整個教堂,銳利的劍氣刺激著在場眾人的毛孔。
發簪化作犀利的劍光刺入渡邊耕田的眉心,輕易的刺穿了冷熱交替後發脆的血肉組織。
青木大輔跨步而出,瀟灑的大手一揮,海潮般的氣機翻湧,撞在發簪上。
發簪頓時齊根而入,下一刻,在渡邊耕田的大腦裡炸碎,劍氣攪爛了他的腦組織。
渡邊耕田驟然僵硬,接著直挺挺的倒地。
毫無還手之力!
從異變到死亡,一分鍾不到,他就被群毆而死。青師的血肉物質都扛不住。
在場的都是高手,能成為一方勢力領袖,絕對是所屬組織裡的佼佼者。單對單或許不是異化的渡邊耕田對手,但此時齊心協力,完美演繹了人多力量大的精髓。
“太厲害了,渡邊耕田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如果是我的話,估計只能象征性的揮出一道劍氣,就會當場升天。”青木結衣看的目瞪口呆。
如果家主們聯手起來對付李羨魚,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這麽想著,青木結衣忍不住瞥了眼身邊男人的側臉。
他的臉被口罩擋著,看不清表情。
青木結衣內心裡吸引李羨魚能扛住,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島國血裔界的一份子,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心情很矛盾。
如果讓李羨魚回答,四個字:溜了溜了!
世界上最強大的戰術是人海戰術,便是極道巔峰的高手都扛不住人海戰術。半步極道更不可能,寶澤內部就一直有流言:三神鬥地主,五神沉航母,十神創世紀!
雖然這是調侃,但精通合擊技巧的十神聯手,寶澤大老板也要退避三舍。
也就是說,十位精通合擊技巧的頂尖S級中的天花板高手聯手,可以對抗半步極道。
精通合擊技巧的十位頂尖S級很難找,但可以用數量來彌補。
真要讓李羨魚單挑一屋子的高手,雖然不至於gg,但勝算不大。最後難免會演變成“有種你過來”這樣的局面。
“別發呆,是我們表演的時候了。”李羨魚拍了拍青木結衣的肩膀,打斷了她紛亂的念頭。
“諸君,這就是我給出的證據!”李羨魚指著徹底失去生機的渡邊耕田,聲音透過口罩清晰的傳遍教堂:“渡邊耕田是天神社安插在官方組織的內奸,而他身上這種血肉物質,與古妖有關。”
眾人聽著青木結衣的翻譯,再次低聲討論起來,大家都不傻,看到這一幕後,自然聯想到了“叛徒”這個字眼。
渡邊耕田與天神社暗中有勾結。
反應快的已經露出了然之色,反應慢的,隻明白渡邊耕田的叛徒身份,卻沒有想到更深一層。
“證據?就算渡邊耕田與天神社有勾結,與你之前的說辭有何相乾?”小林次郎屬於反應慢的,武夫的腦瓜子向來不夠敏捷。
李羨魚再次揚起手,當著眾人的面:“大家仔細看,他身上的血肉物質,是不是與我左手頗為相似?”
顏色雖然不同,一黑一青,卻都不是正常人類的膚色,且表面布滿了或暗淡,或鮮紅的血管。
人們微微點頭。
“那麽大家想必也知道我左手東西的來源。”李羨魚道。
這事早已傳遍血裔界的事兒,李羨魚左手裡寄宿著“惡魔”,能讓女人**,能吞噬氣血。源自妖道遺物,是當年妖道忘塵從萬神宮帶出來的古妖遺蛻,是妖道忘塵證道的底蘊。
李羨魚給出的證據:天神社確實與古妖有關聯。
有了他左手的對比,幾乎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還順帶幫官方組織揪出一個叛徒。
雖然他沒有解釋天神社幕後boss是古妖,卻偏要與官方組織來一場五五開的對決這件不符合邏輯的事。
但既然他證明了天神社與古妖有關,便算是側面證實了他的說辭。
如此一來,滅魂聯盟打算重造無雙戰魂的陰謀,就顯得不那麽匪夷所思。而他偽裝潛入島國的理由也就成立。
“官方組織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只是你們自己不知道罷了。天神社幕後的古妖不願主動出手,其中原因我不方便解釋。但眼前的事實是最好的證據。”
青木結衣有些為難,“刀尖上跳舞”該如何正確的翻譯成日語?想了想,她把這段話翻譯成:官方組織在敗亡的邊緣徘徊著。
教堂內的大佬們脊背發寒,李羨魚說的極有可能是事實,那麽青木結衣說的沒錯,他們每天都在敗亡的邊緣徘徊。
自以為天神社不過是亂臣賊子,消滅、收編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
其實他們才是那個注定要被消滅的。
一瞬間,各種想法浮現,有人想退出這場爭鬥,把資產轉移到海外。甚至有人升起了投靠天神社的念頭。
“要不何談吧?”一位家主低聲道。
他的話立刻招來旁人的怒目,卻說出了一部分人的心聲。
小林次郎眉頭一挑:“何談?你準備好讓出家業了嗎。”
道理很簡單,天神社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何談就代表著讓出利益,讓出地位。難道指望天神社保留你們的資產?那人家還打什麽戰?
“那還能怎麽辦?如果對手是古妖的話,我們根本無法抵抗。”
“是啊,連岩崎前輩都死在牠手裡。”
“何談萬一天神社不接受呢,我們也殺了他們這麽多人。”
“那就打,武士精神,寧死不屈。”
“怎麽打?你要跟古妖打?藤原君,你家族崛起不易,可不要衝動啊。”
這時,始終站在人群外沒有開口的櫻井雪奈子笑了,“諸君,只要投靠天神社,我代組織承諾,原本屬於你們的利益,原封不動的保留。”
有人意動了。
青木結衣拋給自家家族一個眼神:家主,該你上場表演了。
青木大輔微微頷首:收到。
他咳嗽一聲,吸引了眾人視線後,沉聲道:“稍安勿躁,我們並非無法抗衡,老夫有一個辦法,供諸君參考。”
大家紛紛看向青木大輔。
迎著眾人的目光,青木大輔沒有猶豫,果斷提議:“岩崎前輩隕落,官方組織式微,但古妖並非不可抗衡,總有人能夠對付牠。”
言下之意,諸君,為什麽不請外援呢。
青木大輔看向李羨魚:“李君,值此危難時刻,青木家誠摯的懇請李君出手相助,助官方組織渡過難關。”
官方組織的大佬們眼睛紛紛一亮,如果是李家傳人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他本身修為半步極道,手段眾多,最關鍵的是他有無雙戰魂伴身。
無雙戰魂是誰,是屹立在血裔界頂端的存在。
曠古絕今,無雙戰魂!
他們前一刻還深深忌憚著無雙戰魂,惱恨她太強大,讓他們不敢找李家傳人的麻煩。
而現在,竟是從未有過的慶幸,覺得無雙戰魂真靠譜,真是個大丈夫。
青木大輔很滿意眾人的面部表情變化,再次提議:“諸君,我覺得李家傳人是目前不二的領袖人選。我等應該聽從他的指揮,齊心協力,共擊天神社。”
於是,官方組織大佬們面部表情更加奇怪了。
“我反對!”一個組織的首領站出來,“從官方性質的組織成立以來,一千多年的歷史裡,島國從未有過外人當領袖的例子。”
“是啊,為什麽要當領袖,保持同盟關系不好嗎。”
突然間讓他們接受一個外國人做領袖,地盤意識強烈的首領們大多都不願意。希望能通過談判,溝通,把這個提議打回去。
“不,你們沒有選擇。”李羨魚搖頭:“我需要首領的位置,需要諸君的承諾,需要這個正統。但我可以保證,解決天神社之後,我會離開島國。不插手不乾預島國的任何事務。但在戰鬥期間,各家必須聽從我的命令。”
青木結衣同步翻譯。
盟友的意義不大, 如果不是擔任領袖,只是盟友的話,官方組織同樣是一盤散沙,而且遇到事情,基本是大家坐下來商議,很容易耽誤時間。
李羨魚當過他們的盟友,官方組織的高手願意在戰鬥中與他並肩作戰,卻不會聽從他的調遣和命令。
沒有主心骨的勢力,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主帥的軍隊,怎麽打仗?
而得到“領袖”的位置,就算他們未必聽話,未必肯冒死,但多少會遵從命令做事,這就足夠了。
關鍵時刻,李羨魚可以用看似沒多大風險的命令讓官方組織的血裔去擋槍擋子彈。這才是他想要的。
他為島國擺平天神社,擺平古妖,當然也要利用島國的勢力,減輕自己的風險,保全后宮團。
“為了證明我的誠意,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份禮物!”
不等眾人表態,李羨魚拋出了自己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