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指揮這個階下囚又一次被請到了席上。
在陳朗離開之後,他又心懷忐忑的過了二十多天,終於等到了對方的再一次到來。
這一次到來,就說明他很快可以回去了,這讓他非常的激動。
他當然知道被人家逮到了,想要毫發無損的回去沒有那麽容易,是需要出一大筆的贖金。
本來以為以後的命運不是被砍頭就是成為戎突人的奴隸,沒想到還有回去的一天。
而且還是節度使派人過來談這件事情,讓他深刻的感受到了來自節度使的溫暖關懷。
在晚宴上,沙魯王子對杜指揮說出他和他的部下明天就可以回去的時候,杜指揮心情激蕩,忍不住熱淚盈眶,對陳朗說道:
“末將無能,帶著兄弟們失陷於此,原以為都要命喪異邦,不曾想節帥沒有忘記我們,還派陳師爺親自過來營救,以後我和這百多名兄弟的命就是節帥給的,就是陳師爺給的,只要節帥有命,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陳朗微笑著說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們是朔州的將士,每一個人都放在節帥的心裡,只要有機會營救,肯定是要營救的,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要這樣做。如果已經遭遇到了不幸,節帥也會親點大軍,為你們報仇。”
這一幕很感人。
不過方浩內心有些不以為然,他知道節帥派陳朗來,目的並不在於贖回這些士兵,而是要和戎突人做交易。
贖回士兵不過是順帶之事。
要不是為了和戎突人做交易,這百多個人死就死了,把名額再補上就是。
堯國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當然,換作是他,有這樣的機會,也要來籠絡人心。
這一次的晚宴,沙娜並沒有出現,大概因為前面兩次都和方浩翻臉,沙魯怕這一次又弄得大家很難看,所以乾脆沒有叫她來。
不過在晚宴開始之前,他還是警告了沙娜:“這一次那個射死你雕的人又來了,你可不要給我惹事,他以後要負責和我們的交易,對我們的發展非常的重要,你不要拿著這麽多人的性命來任性,知道嗎?”
沙娜聽到方浩又過來了,顯得很是憤怒,不過沙魯都這麽說了,她也不能違抗——至少口頭上不能違抗。
悻悻的說道:“知道了,反正我受了欺負你也不會在意。”
不過在沙魯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你不要再給他安排女奴侍寢了,要不他來一次,你安排一個,他再討走一個,這裡的女奴遲早都要被他給拐完。”
沙魯本來想對方浩安排一個女奴暖床的,聞言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不能再便宜他了。”
沙娜這才心情好一些。
以為方浩上一次離開之後,兩個人就再也不會見面,沒想到才過了二十多天,這個家夥又過來了。
上一次準備不足,不僅沒有教訓到那個家夥,還被欺負了一頓狠的。
這一次一定要準備好才行。
她估摸著那一夥堯國人的晚宴應該差不多了,就偷偷的溜出了自己的帳篷,在夜幕的掩護下,來到了沙魯的王帳附近等候。
她要看方浩被安置在哪裡睡覺,這樣才好過去報仇。
現在晚上已經很冷了,雖然是一個穿貂的小妹,仍然覺得很冷。
等到手腳都快要凍僵了,才看到那一堆人從王帳裡走了出來。
其中就包括方浩。
她偷偷的跟著,看著方浩被人帶到了一個帳篷,記住了那個位置,然後又溜了回來。
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一下那個家夥。
她又拿出了一把短刀。
這是她的父親在她八歲生日時送給她的一把刀,非常的鋒利,用來防身再好不過。
不過拿到刀的時候,又有了一些猶豫。
主要是想起了她哥哥說過的話——方浩以後就是負責和他們交易的人,對他們的發展非常重要。
這麽重要的人要是被殺掉了,很有可能將他們拖入戰爭的泥沼。
自家人知自家事,沙娜也知道他們這一支軍隊外強中乾,主要武器還是木製品,上戰場根本就是找死,絕對抵擋不了堯國人的進攻。
如果殺了方浩,要讓這個部落的人都陪葬,那代價就太大了。
“算了,不殺他,揍他一頓就是。”
沙娜猶豫了很久,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短刀,轉而拿起一根皮鞭。
這一鞭抽下去,不會致命,但是會很痛。
不狠狠的抽一頓,怎麽消得了她心頭之恨?
拿著皮鞭,就要出門。
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
——萬一又向上次一樣失敗了呢?
她想起上一次的事情,又羞又惱。
被那個堯國人給強了不說, 將她貂皮大衣裡面的衣服全都給撕爛了,那裡面很多都是價格昂貴的絲綢衣服,她一個戎突公主也沒有幾件。
現在和堯國是敵國,又不是以前雙邊可以通商的年代,沒有了再買就是。
現在沒有了,買都沒地方買去。
除了貂皮大衣只是扯斷了紐扣,還可以縫補上,那裡面的衣服,撕爛了的全都不能穿了。
要是這一次方浩將她裡面的衣服又撕爛,她以後連換洗的衣服都不夠了。
窮國的窮公主就是這麽的可悲,居然還要考慮換洗衣服的問題。
她思考了很久,才終於想到一個法子——不穿裡面的衣服過去,讓他沒得撕,那不就從根本上解決了這個難題?
想出這個法子之後,她好生佩服自己的智慧。
簡直就是智慧如海,這麽奇妙的點子都被她給想到了。
於是,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隻穿上一雙過膝皮靴,外面再裹上一件貂皮大衣,拿著一條皮鞭就出了門,
她要去報仇雪恨,一雪前恥。
沙魯想不到他妹妹對方浩有著那麽大的恨意,又要摸過去報仇。
他要是知道,就會在方浩的帳篷外放兩個士兵守衛,就不會出現這種可怕的事情了。
大晚上的,氣溫非常的低,沙娜身上隻穿了一件貂皮大衣,感覺頗有一些冷,差不多是小跑著,跑到了方浩住的那頂帳篷那邊。
裡面黑麻麻的,什麽都看不到,應該是睡著了。
她悄悄的弄開了門,摸到了床邊。
“你來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