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需要朝廷來給他們供用糧食,那麽遠的路途,對朝廷造成的壓力就更大,更不可取。
可是這移民十萬到關外,對朝廷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十萬人幾千裡的長途跋涉,需要耗費的人力和錢糧都非常的多。
主要負責這件事情的就是戶部,發牢騷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戶部現在基本上還被尤登閣那一派所掌握著,自然更加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方浩想起現在接收的那些邊民,老的弱的女的數量都還不少,想來也是戶部的人在動手腳。
不過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法解決。
只能說道:“朝廷不開放老百姓自己去邊關,邊關又實在是缺少人口種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阮永和苦笑道:“藩鎮不取消,朝廷永遠都不可能允許老百姓去邊關種地,前朝就是亡於藩鎮之禍,本朝怎麽可能讓那種事情再次發生?”
堯國開國皇帝得位以前就是前朝的節度使,所以對藩鎮的警惕性非常的高,千余年來,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臨時性的設立節度使一職,但是時間都不會太長,而且掣肘很多。
現在堯國也就是朔州和燕州這兩個藩鎮,就已經讓朝廷足夠的擔憂了。
限制藩鎮的發展,是朝廷各派的共識。
方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太難等了。”
想要以一種和平的方式撤消掉節度使,一般情況下就要等到那個節度使自然死亡。
可是無論是鐵默笙還是上官雲,年紀都不算老,身體健康,離死還遠得很。
正常情況下,他們還當個十幾年節度使沒有任何問題。
確實難等得很。
阮永和笑道:“對我們是難等,不過方將軍你才二十出頭,還是能夠等得起的。”
就算再等個十幾年,方浩也只有三十多歲,正當盛年,還大有可為。
方浩笑了笑,又歎息了一聲。
雖然實際上他並不是多反對節度使這個制度,不過從他的前途來講,必須要表示反對之意,這樣才能讓朝廷的那些大佬滿意。
出了兵部,還沒有走多遠,就有幾個人朝他走過來,隔著老遠就大聲的說道:“前面的可是在邊關殺敵數萬的龍城方將軍?”
方浩愣了一下,停步不前,說道:“正是方某,幾位找方某有什麽要賜教的嗎?”
那幾個人裡帶頭的是一個中年胖子,穿著錦衣,不過看起來並沒有上位者的威嚴,滿臉堆笑的走過來,拱著手說道:“見過方將軍,在下皮五,以前是跟著上官節帥打仗的親兵,現在留在京城,是節帥在京城家裡的大管家。”
方浩吃了一驚,連忙回禮:“原來是節帥的大管家,失禮了,失禮了。”
節帥的管家雖然不是官,可是沒有幾個當官的敢輕視他。
尤其是方浩這種屬於朔州的軍官,更沒有哪一個敢輕視節帥的管家。
“不敢,不敢,”皮五笑呵呵的說道,“方將軍守城一戰,斬首數萬,打出了我們天朝上國將士的威風,轉眼就要升任,可不要對我這麽一個做下人的說這種話,我可承擔不起。”
“皮大管家找來,可是有什麽要賜教的?”方浩很恭謹的問道。
這份恭謹當然不是給皮五這個管家的,而是給上官雲的。
“不敢說賜教,”皮五道,“我們家大公子聽說過方將軍在邊關立下的大功,
非常的仰慕,聽到說方將軍已經進京,派我去令嶽府上請方將軍一敘,又聽說方將軍來了兵部,所以就守在這邊,等著方將軍出來,不知道方將軍有沒有時間過去一趟?”“該死,該死!”方浩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本來回京之後就應當去節帥府上拜會,只是回去之後,勞頓不堪,先在嶽父大人家休息了半天,然後又遇上王大學士延請,不得不去,今天又要來兵部述職,延誤了時間,還要勞煩皮大管家親自過來,真是該死。”
兩個節度使的家人都在京城,自然在京城有著自己的府邸。
而且還是朝廷出錢給他們蓋的府宅。
總兵及以上將領都享受著這樣的待遇,住在那裡的就是一群人質,日子過得倒是無憂無慮, 就是不能夠隨便的外出,腳步要是出了京城的范圍,就會引發不小的亂子。
要不是皮五來找,方浩是不可能現在就去節帥府上拜訪的。
主要是避嫌。
兩位節帥都是朝廷重點提防的人物,表現得太殷勤了不好,不能讓朝廷那些文官有那麽一種他和朔州節度使走得很近的感覺。
最多就是等到成為總兵之後,快要離開京城了,再去拜訪一下,盡一盡禮數。
可是現在節帥府的人竟然堵在兵部這邊來找他,那可就沒法不過去了。
皮五帶了兩輛馬車過來,停放在不遠處的小巷子裡面,走過去之後,就讓方浩坐上一輛馬車,一行人往上官府上而去。
堯國那些武將在京城的府邸都是朝廷所建,產權也歸朝廷所有,在那個位置,可以住那樣的房子,等到沒有在那個位置了,房子是要收回的。
那一片區域就叫將軍坊。
千余年前有著別的名稱,但是,將軍做得多了,就被人著喊著變成了現在的名稱。
另外一個有著相同遭遇的地方叫做公侯坊,那是公侯權貴們的住宅區。
在方浩登上馬車之後,跟著皮五的人裡面,就有人騎上了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上官府,通報這件事情。
等馬車到了上官府,上官雲的長子上官鵬已經等候在大門那裡。
這不是接待一個衛將的禮數,而是接待一個剛剛在前線殺敵數萬就要晉階總兵之人的禮數。
看到方浩下了馬車,上官鵬就迎了上來,說道:“方將軍,久仰盛名,今日終於能夠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