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這種丟人的時光並沒持續多久,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剛開。臉紅得能自燃的葭葭便化身火箭,嗖一聲竄進了學生處辦公室。
腳剛踏進學生處,心便涼了一半。
當班的老師不在,只有一個人正似乎被打擾到一樣,抬頭詢問似地看她。
不是別人,正是秦沐風。
一大早遇到兩個帥哥,本該是喜上加喜的好心情。但一看到秦沐風的那張臉,她臉上的溫度便生生地降了一半。
“蔣老師不在?”雖然和莫晴討論過這個可能性,但她還是不願意和眼前的這個人說話。
“不在,今天他臨時有事,叫我替她看一下。”似乎是感覺到她的不滿,他輕輕地笑了一聲,“有什麼事和我說也一樣。”
“沒什麼。”本想就這麼傲氣地走開,但一想到凌教授講座票的金貴,她便又無恥地補了一句,“學生處有凌教授講座的票麼?”
他眉一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得她不爽地想上去掐掉那張笑起來雖然好看但卻氣死人的臉皮,——“有是有——”他拖長了尾音,卻被她無情的打斷。
“別繞了,有的話方便的話給我兩張。”她發現自己確實沒什麼耐心,雖然很容易屈服於自己的無原則,但莫名的就會容易暴躁。
“只有一張。”他的聲音卻貌似有些遺憾,“只剩了一張了。”說罷,還在抽出來,捏在指尖晃了晃以示強調。
“你……”她氣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你故意的!”
“我倒希望我有這個權力。”他也不惱,慢條斯理地把票推到她面前。似乎也不願意多費口舌,“就這一張了,你拿去吧。”
有總比沒有好啊。她也想再繼續屈服屈服,委曲求全地再求求他。但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已經賣了她一個很大人情一樣。這又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手快快地一招,摸了票,很不誠懇地甩下一句,“多謝。”
他也還受之無愧地,“不客氣。”
再待下去她要全身發抖了。
一轉身,正撞上後走進來的人。她連忙說抱歉,一抬頭,又囧了。
不就是那個電梯帥哥麼。
剛降下來的溫度又幾何倍數地升高,尤其發現自己剛才幾乎一撞把人家撞退一步。
和我的體重無關啊。她淚。
那帥哥倒也不惱,只說了句,“沒關係。”便點點頭側身進去了。
秦沐風一看來人,便站起身來。帥哥伸出手,“你好,我是凌昭。……”
這帥哥叫凌昭啊。
葭葭縮在門口挪著龜步,豎起耳朵聽著。不料卻被秦沐風叫住,“薛葭葭,你還有事麼?”
詛咒你!葭葭恨恨地瞪他一眼,礙於帥哥當前不便發作,只能弱弱地回一句,“沒事。”
便飛也似地逃出去了。
回到宿舍,自然是言辭誇張地跟莫晴渲染了那位凌昭帥哥的過人姿色,引得莫晴眼紅不已。待兩人都從那種帥哥的狂熱癡迷中清醒過來時,卻犯了難。
就一張票。
“還是靠前排的呢。”莫晴扁扁嘴,“可惜只有一張。”
“他連這麼前的票都有,怎麼可能只小氣巴拉地只有一張。”深深覺得被戲弄了的葭葭鄙視地下結論。
“算了,葭葭,你去看吧。”莫晴艱難地抉擇出來,“誰讓我早上沒起來,這票你要回來的,你去好了。記得帶上相機,多拍幾張教授的靚照回來讓我觀摩。”
“……是我出師不利。你去吧,我反正已經看過那個凌昭了,也是個美人兒啊。”她擺擺手,“我正好留在宿捨打游戲。你去吧。帶上相機。”
莫晴還要推托,葭葭則大手一揮,票直接塞她手裡,“你去看吧。我也不能讓秦沐風那家伙發現我去了,省得他得意,哼!”說罷,便打開游戲,戴上頭盔,哈皮去了。
剛上線,通訊器裡便提示信息爆滿,是否閱讀。
全是來自於百步穿楊。
零零碎碎的大意便是要她趁飄逸沒回來前快加回工會,讓他能有個全屍。
最後幾次留言連要她回工會也不指望了,只哭著喊著讓她上線了就回個話,他帶她去練級趕快轉成二階職業。
她滿頭黑線地一邊讀取一邊刪除。她這裡刪除著,系統又把存在系統裡的最新消息陸續刷新出來。點到最後,最新消息來自於——來自天外。
她驀地有些忐忑,看一眼好友名單,來自天外的名字灰著。點開消息,就是他清清冷冷的聲音,“靈契系統是這游戲的隱藏系統。簡單來說,就是持有者有召喚靈器,雙方平時都是普通玩家的身份;但在戰斗中,持有者可以通過命令使隱藏靈器身份的玩家化身為武器,兩者同調戰斗。召喚命令,只有持有者與靈器相互確認過身份後才會增加。”
——意思是說,如果找不到這麼個靈器玩家。她以為的走大運獲得的隱藏職業,也就是個擺設。
信息已閱,是否刪除?
——……她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否。理由一時也想不出來。自我安慰說,這是第一高手的消息吶,留著膜拜膜拜。
練級這種事,因為沒有了唐逸凡在一旁嘮叨,加上也沒有留在工會的壓力,她反而不急了。更加興致勃勃地去研究煉藥副業。
經驗提示一路飆升。她眉開眼笑,雖然沒有了工會可容身。但藥材山谷裡環境幽雅,白天系統下,平靜無人,最是適合她工作。
她正沉浸於那節節飆升的經驗槽和眼前越來越多種效果的藥品時,喵喵忽然弓起腰,嗚嗚地叫著示警。
她一回頭,正看到不遠處的山谷入口,有幾個人探頭探腦地看著。她正在迷惑著,其中一個人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小心地湊上來問她,“MM,你玩過《天下霸業》麼?”
她眨眨眼,正待回答。便有另外兩人沖上來拉這個出頭鳥,“阿泰,表逮著個人就問好吧。咱們大姐哪能現在才這點等級啊。”
阿泰?……她緩緩地停下采藥的手,瞇瞇眼,似是想起了什麼,彎起嘴角看這三個人耍寶。
“那游戲我玩過。”她慢條斯理地整理手上的草藥,偷眼瞄到那三人的表情,由白轉紅又轉青,“我的ID和那游戲裡一樣。”
“不是吧。”叫阿泰的慘叫一聲,捂著臉,模糊不清地說,“大姐……我是阿泰,山羊開泰,你記得不。”
“嗯哼。”她不置可否地應一聲,瞟向旁邊近呈石化狀態的兩人,“木頭和蠶?”
聽得她喚出他們的名字,他們才終於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一個現實。他們的會長大人,那個在《天下霸業》裡的女魔頭——啊,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確實現在只是個一階LOLI職業,離能呼風喚雨還遠得很。
“白露說的——”木頭很洩氣地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葭葭的身高差距,“她上周回游戲,跟我們那幫游民說,你和她都在這個游戲,叫我們無聊的可以找你來玩。”
一巴掌拍掉木頭帶著身高優勢的的手,她接受三人的好友申請,“然後勒?看到我這樣子,失望吧……”別說他們了,她自己也滿失望的。
不是他們的到來,她還想不起來自己當時還確實是全服第一牧師高手,現在呢——還是個預備牧師,二階都不是。
“不是不是,哪能呢。”能也不能說啊。大家一起玩了三四年的《天下霸業》,打鬧著玩笑已經駕輕就熟,“大姐你還打算開工會麼?你在哪個會我們肯定也跟過去。”
實在是玩了游戲這麼久,她在雄霸一方工會裡的影響力已經堪稱卓絕,雖然據說只是個大學孩子。開工會時不過大一大二的年紀,但勝在管理有方,做人也爽氣,對外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對內則護短不已。縱觀整個游戲裡,福利最好的工會就是他們工會了。雖然投資方面她沒白露那麼比重巨大,但她的為人很得會員擁護。
但隨著《天下霸業》開始沒落,玩的人越來越少,游戲裡能玩過的地方都去遍了。一群人便也懶散了,直嚷著要找個新游戲來玩。她則在人心浮動的時候順水推舟,說是離開這游戲,一切交於白露,自己逍遙快活去了。
——若有不滿,就是這一點了。
“大姐,你來這游戲就早說啊。”木頭尖著嗓子嚷,“害我們無聊了半天。前一陣子你一走,莫道無人往那小子就猖狂起來了。直叫著說是他把我們會打跑的。”
“個二流會就是二流會,你理他干嘛。知道的人看看以前的戰報就知道事實了。”她切一聲,“白露現在在第一工會,你們可以去找她加會。那會長——呃,人還不錯,是她親哥。會罩著你們的。”
“大姐……”眼淚汪汪地看她,木頭道,“我們來投奔你的啊。我們不要別人罩,只要你罩。”
“……”
“我還是一階職業呢,罩鬼。”她沒好氣地說,“給你們找個落腳的地方,頂了第一工會的會標,以後有人欺負我你們幫我出頭我也有面子。”
“那你以後還開工會麼?”蠶忽然接口道,“澈也要來。”
空氣裡靜默了兩秒。
她聽見自己干笑的聲音,“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我還沒想好。這游戲裡好像說不到二階100級不得開工會。再說吧。我還有事,先下了,白白。”
咻。
好友名單上。
蒹葭蒼蒼,迅速灰暗。
三個人,愣愣地看著她消失的地方。
“她還是一提他就跑,澈有那麼可怕麼。”
“誰知道,也難怪。你不知道,雖然她說沒事,但那事兒是尷尬。澈畢竟是她在《天下霸業》裡的名義老公勒。”
“這算什麼事呃。明明說網游裡的婚姻女人容易比男人動心的,這日子全過反了。”
“得了吧,咱們大姐眼光高著呢。是兄弟的只能為澈加加油,說說好話了。”
“哎——先去練級吧。還得靠她罩著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