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淮也沒想到程昔會這麼閑,而且這麼不知好歹。
在紀承淮看來,要不是這幾年路漫兮在幫著程昔,以程昔的資質,能混到三線都頂天了,程昔非但不感激,居然還能背著漫兮做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心術不正到了極點。
紀承淮看了路漫兮一眼,說出自己的人生見解,以及對人性的一點看法,“如果你一直不去幫程昔的話,偶爾雪中送炭一次,她會感激不已,經常幫的話,她就覺得是理所當然了,你如果有一天不幫她了,她心裡還會對你有怨怪。”
可能人性就是如此。
路漫兮卻搖了搖頭,“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怎麼?”紀承淮見路漫兮並沒有怎麼傷心,心裡這才放心了不少,因為不相干的人難過,這才是最不值得的。
“程昔是科班出身,她之前在班上表現一直都很好,我呢,當時認識她的時候,學歷也不過是高中畢業,我們試鏡同一部戲,你也知道,那幾年國內的電視劇被瓊瑤劇影響,女主角都是那種看起來清純無辜的長相,我正好也符合,導演就讓我當女主角了,她是女配角,其實這都沒有什麼,我們當時的關係還是很好,後來我認識了你,這些年來你護著我,給我資源,還在我身上花了這麼多的心血,我慢慢走到今天的位置,程昔呢,之前一直原地踏步,只能演配角,這兩年來我給她介紹了不少資源,她才慢慢好起來。”
路漫兮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她心裡會有一種落差感,其實這是很正常的,明明起點差不多,為什麼我能一帆風順,只是很多人在對朋友有這種落差感的時候,都會及時的調整自己的情緒,她沒有,其實厭惡我恨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人生花在厭惡別人身上呢?
哪怕是她,就算有時候再怎麼煩紀承淮,她都會及時的調整自己的情緒,紀承淮怎麼對她,怎麼控制她,她改變不了,然後還要自我懲罰自己,患上抑鬱症嗎?
誰的命不是命,誰的人生不是人生。
就算日子再怎麼難過,也要盡力讓自己稍微開心一點,這算不算是苦中作樂了。
紀承淮不太明白路漫兮說的,“我是給你提供了資源,但光有資源,你自己不努力,還不是照樣捧不紅,觀眾又不是傻子。”
這說的是大實話,娛樂圈也有不少人有資源,可就是紅不起來。
“早幾年的話,我心裡肯定會難受。”路漫兮自嘲道,“也不知道是心越來越硬了,還是說越來越看得開了。”
紀承淮略一思索,“不管是哪一種,現在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壞事。”
輕易地為別人而難過,在紀承淮看來,說好聽點是天真,說難聽點就是傻了。
特別是為了不值得的人難過,簡直是浪費生命浪費時間。
“但願吧。”
其實如果是余思童本人自己想要勾搭紀承淮,路漫兮自然不會去計較,更加不會對余思童下手做什麼,可如果是程昔指使余思童,那就太噁心人了,無論怎麼樣,過去她們畢竟是朋友,就算她不喜歡紀承淮,可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以前的朋友指使別人來勾搭自己的男朋友,這說出去還要不要臉呢?
兩人都沒有再提替身的事,只是紀承淮在洗澡的時候,想到到時候進電影院的人都能看到路漫兮的裸背,一時之間忍不住爆了粗口,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不爽到了極點。
程昔在打發了余思童之後,坐在沙發上,以她對路漫兮的瞭解,現在她肯定是察覺出不對勁來了,說不定以紀承淮的手段,已經查出來余思童背後的人是她了。
其實現在程昔也很後悔,她都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動那個歪心思,就算跟路漫兮劃清界限,她現在的地位是實打實的二線,只要老老實實的拍戲,日子跟前途怎麼也不會太差,得罪路漫兮就是得罪紀承淮,也不知道紀承淮接下來會怎麼報復她,應該不會手軟吧。
現在程昔無比的想要回到一個多月前,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肯定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
只是人就是這樣,當時的各種情緒齊上心頭,無論是做什麼決定,儘管衝動,但那時候也絕對沒想過要去退縮,等事情過後之後清醒冷靜下來,仿佛當初做那件蠢事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事情沒有重來的可能,她應該做些什麼才好呢。
程昔是很想去跟路漫兮坦白從寬再好好道個歉的,但想到那次聚會上,路漫兮的行為基本上是確定無誤要跟她斷了關係,現在過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她知道,求路漫兮總比求紀承淮要靠譜得多,紀承淮這個人對旁人沒有一絲耐心。
只是,該怎麼跟路漫兮道歉才最有用呢。
在程昔還在為這個問題苦惱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一般來說這種電話她是接都不會接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鬼使神差的接了起來,“喂?”
那頭傳來的是聲音好聽的男聲:“是程昔程小姐嗎?”
程昔疑惑:“我是,請問你是?”
那頭的人說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你現在面臨困境,但實話告訴你,路漫兮是不會再理你了的,如果你不先下手為強,很快你就會被狠狠地打擊一番。”
程昔勉強鎮定心神,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你、你到底是誰?”
“你現在開車出來,來你家附近最近的酒吧,我會在這裡等你。”
說完便掛了電話。
理智告訴程昔,她應該對這通電話視而不見的,可是那人說得對,她現在面臨的困境,恐怕路漫兮不理會她就破不了,等程昔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開車離開了別墅區。
別墅區附近最近的酒吧,她是知道的,將車停好,戴上口罩壓低帽子進了酒吧,帝都天氣不好,戴著口罩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程昔進了酒吧,卻不知道那人是誰,晃了一圈,看到同樣戴著帽子的男人,她走了過去,還沒站定,便聽到那男人說:“坐在我後面的卡座,不要跟我坐在一起。”
她只能坐在後面的卡座,兩個座椅之間挨得很近,又不在同一桌。
搞得跟間諜一樣……
程昔總覺得這男人的聲音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別人戴著帽子,低著頭,她也看不到他的長相,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輕鬆。
“你讓我過來,是想幫我,還是害我?”程昔點了一杯喝的之後,便低聲道。
這酒吧並不是那麼鬧騰,這樣說話,彼此都能聽得到,不像別的酒吧,需要大吼大叫才能聽到對方在說什麼。
男人輕笑了一聲,“害你?你有被我害的價值?”
程昔聽了這話之後不由自主的攥緊拳頭,這男人說話未免也太刺耳了一點吧!
她恨不得立馬走人,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還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那你是想幫我?”程昔忍耐著脾氣繼續問道。
“說幫也算不上,不如說是合作比較正確。”男人輕咳了一聲,“現在紀承淮已經查到是你做的了,不管是他出手還是漫兮出手,你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程昔注意到男人喊路漫兮為漫兮,難不成是路漫兮的熟人,只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怎麼合作?
“別說廢話了,你想怎麼跟我合作?我又怎麼知道你是真心的?”程昔對此還是很懷疑,慎重而警惕的問道。
“你希望紀承淮他們能放過你,我又希望紀承淮跟漫兮之間關係能夠惡化,而目前我又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跟你合作自然是最好的。”男人壓了壓帽檐,“當然如果你覺得你有更好的辦法,那當我什麼都沒說。你可以走了。”
程昔不甘的咬了咬下唇,雖然男人沒說得太明白,不過也可以聽得出來,這男人多半是對路漫兮有意思,所以才希望這兩人的關係惡化,是的,她現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但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就算再怎麼不願意跟陌生男人合作,但既然她已經過來了,自然是要聽聽看他有什麼想法再判斷要不要合作。
“你的辦法是什麼,說來聽聽。”程昔低聲道。
“只有他們兩個出現了問題,紀承淮自然不會再注意到有一個你還沒解決,而漫兮更加不會有那個心思去對付你。”
程昔不耐煩地說道:“所以呢,怎麼才能讓他們的關係惡化!”
男人神色肅然,“你跟漫兮當朋友這麼多年,不如猜猜看,到底什麼事又或者什麼人是她心中不可再觸碰的禁忌?”
程昔努力地想了想,其實漫兮的弱點真的不多,全是身邊的人,當年雷崢的事情,漫兮雖然沒說什麼,但要說她心裡完全沒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可雷崢不是漫兮的禁忌,漫兮的父母更加不是……那麼,又有什麼人,是漫兮心中的禁忌呢。
沒一會兒她就想到了,語氣無比的篤定,“齊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