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內巡邏的校尉們已經習慣了,總旗大人的閉關吧,就是很隨意,仿佛是在玩:
關,我進來了。
關,我又出去了。
一名校尉殷勤問候:“大人您出去啊?”
孫長鳴頷首:“喂魚去。”
校尉們面面相覷,喂魚?
孫長鳴溜溜達達到了氓江邊,路上暗中檢查整個天眼系統,確保沒有人跟蹤自己。然後拿出上一次剩下的那些法器,灑進了氓江中。
這一次的寶材不能喂,自己留著還有用呢。
二弟一躍而出,張開大口一吸,各種法器落入口中,嘎嘣嚼了吃個精光,然後又親昵的湧到岸上,蹭著大哥的褲腳撒嬌,還想再要。
為了表演的更像一些,它將自己的神軀縮小,控制在大狗的規模——但是有所偏差,還是足有小牛大小,這麽一蹭,差點把大哥拱翻了。
孫長鳴拍拍他的腦袋:“好了好了。”
“你別只知道要吃的,欠我的東西呢?”
小泥鰍一臉茫然——孫長鳴保證,如果憨妹露出這個神態,自己一準揪住她的耳朵。可是老二沒有耳朵。
所以大哥毫不留情的雙手各自拽住一根須子:“裝傻是吧?想要蒙混過關,門都沒有!上次吃了獸骨和弓弦,你說了還有一件法寶,快交出來!”
小泥鰍蒙混失敗,於是戲做全套,露出“猛然想起”“我真忘了”“不是想賴帳”的三連神情,張口吐出來一件東西。
孫長鳴拿在手裡一看,竟然是一枚骨質的牌九。
“必勝牌?”
“佩戴在身上,只要賭博必勝。”
孫長鳴滿心疑惑,看著二弟……就覺得這家夥,該不會是臨時從肚子裡找了塊,還沒有消化完的凶物骨頭,隨便給自己弄了這玩意敷衍吧?
小泥鰍連連用眼神示意大哥:這可是好東西。
孫長鳴想了想,也罷了,之前有事提升境界,又是《哺靈術》,自己已經不虧了,就不再逼二弟了。
但是今天來,還有別的事情。
他拿出那幾隻丹爐,小泥鰍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昂的一聲躥起來撲食。大哥把丹爐舉高,小泥鰍的身軀也跟著變長變大……啪!
這不就挨了大哥一巴掌。
拍腦門上,把它打下去。
“別亂動。”孫長鳴板著臉,擺出大哥的威嚴:“先說好,這次你吃了,我別的不要,就要一隻丹爐。”
小泥鰍的眼神有點倔強,大哥你是不是飄了呀,最近我對你有求必應,可能是讓你對自己的家庭地位有些誤解。
以前都是給什麽你就拿著,現在怎麽還要來定製了呢?!
孫長鳴接著說道:“我這可不是無理取鬧,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啊,給我個丹爐,我來煉製靈丹,賣了靈丹換成錢,就可以給你和三妹買更多好吃的……”
小泥鰍從“煉製靈丹”那裡就已經投降了,後面的全沒聽進去!靈丹好呀,是最好吃的!
小泥鰍飛快點頭,孫長鳴哈哈一笑,將丹爐都給了它,小泥鰍迫不及待的吞下去,然後昏昏欲睡的順著河岸滑進水裡,慢慢沉下去不見了。
連個招呼都不跟大哥打。
……
大吳朝京師繁華異常,這裡才是整個王朝的精華所在。龐大國家最頂尖的人才、修士,五成以上都將集中在此地。
城中常住人口達到了驚人的兩千萬。
這還不包括城牆外的人口,據估算少說也有千萬。
只有在京師這種地方,各種修真手段,才會被用在民生方面。若非如此,實在無法支撐這樣一個龐大城市的各種需求。
數萬年來,京師經歷了數次戰火,異族修士的大軍兵臨城下,卻沒有一次能打進去。時至今日,在大吳朝京師人的心目中,已經認定了這是一座“不會陷落”的城市。
京師人天生就有一種優越感。
外阜人到了這裡,便是封疆大吏也要小心行事,誰也不知道街上走的那些人,拐外抹角的能跟朝中哪一位大員扯上親戚關系。
不過即便是在權貴滿地走的京師,當朝次輔也是權力最巔峰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呂廣孝下值後,很低調的坐了小轎回到家中,柳值已經在等著他。
呂廣孝滿臉疲憊,一旁的侍女送上熱毛巾,他擦了擦臉,精神好了一些。柳值心疼道:“大人要注意身體啊。”
呂廣孝不是修士,凡人之軀已經被沉重的國事壓的快要崩潰。
呂廣孝輕輕擺手:“天子信重,老夫又豈能憐惜自身?”然後又是一笑道:“不是還有你給我煉製的靈丹,放心吧,我撐得住。”
柳值勸不動他,便直言道:“各地阻力極大。”
他拿出一份匯總的簡報:“鎮暴所雖然鋪開了,可是很難展開工作。遇到案子,各級衙門,以及下面的朝天司都不大配合,甚至還會暗中作梗。”
“京師這附近,看起來形勢大好,在咱們強力推行之下,已經開始辦公了。可是這幾天卻又有反覆,不斷有人去衙門,狀告當地鎮暴所——什麽罪名都有。
雖然都是誣告,可打官司糾纏起來,手頭的案子就得放下來,線索斷了以後就沒法查了。 ”
呂廣孝淡然一笑:“早在你我預料之中,不是嗎?”
柳值歎息一聲:“世道艱難啊。”
“再難也要去做!”呂廣孝堅定如鐵:“現在正是角力的時候,咱們困難,背後那些人也不輕松。只要能打開局面,之後行事就會輕快許多。
陛下將重任交給你我,那是莫大的信任,萬萬不可辜負天恩!”
柳值苦笑道:“我何曾畏懼艱難了,大人說的不錯,只要打開局面,陛下支持我們也有了底氣,可難就難在打開局面啊。”
呂廣孝也是皺眉,看著手中的簡報,各地都有些進展,卻遠遠稱不上“打開局面”,隻到了這一步,緊跟著就迎來了各種阻撓。
他在簡報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這些人都是他當初親自挑選出來,很看好的人選,可也沒能有所成就。
仔細看看,呂廣孝暗歎一聲,也不能怪他們,的確是所處環境太過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