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真水千千萬萬,位階高低不同,大約也只有葫蘆老五才能完全說得清楚。
這地上的石頭,就是元化真水——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另一種形態的元化真水的“聚合體”。
大多數時候,元化真水都是以各種聚合體的形態存在的,這種真水,天生就能聚合各種物質,就算是最松軟的沙子,滴入元化真水之後,也會變得如同鋼鐵一般堅硬——就好像這塊巨石,雲凡用鐵鍁一砸,也隻留下了一道白印。
唯獨在滿月的時候,吸收到了足夠多的月華,才會完全析出重新化為液體的形態。
但是滿月一過,仍舊回到聚合物的狀態。
這種元化真水乃是用來修補破損法器的無上妙物,並且經過葫蘆老五進一步凝煉之後,鬥法中放出去,可以封印第四大境以下的一切對手!
那一株元續蒲應該就是機緣巧合,吸收了下面一滴元化真水,才能夠成長為四階靈藥。
孫長鳴算了算時間,今晚恰好就是一個滿月。
而小小的保民縣中,竟然同時出現了靈脈石乳和元化真水——按照葫蘆老五的解釋,元化真水的來歷,乃是某些格外強大的生命隕落之後,身體內某些器官演變而來。
孫長鳴漸漸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將保民縣中,各種線索拚接起來,找出所謂“寶礦”的真相了。
不過在入夜之前,孫大人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
言四象知道自己跟孫長鳴之間,幾乎已經是撕破臉了。
“那廝必定是察覺到了什麽,對我已經起了疑心。”
“不過我背後有大人物保護,他那些小手段,動不了我。”
“只要這一次的計劃成功,何懼他區區孫長鳴!”
言四象帶著手下的校尉快速返回自己的百戶所,路上心中不斷思量。很快就從面對孫長鳴和阿羽時,那種“被壓製”的狀態下掙脫出來,重新找回了信心。
“我背後有那位大人運籌帷幄,各方勢力齊聚保民縣,更有第六大境頂級強者坐鎮,他孫長鳴有什麽?即便是突破了第四大境,也不過是一時快意,能奈我何!”
“且讓他得意幾日,最終的勝利,必定是屬於我方的。”
他看看天色已經擦黑,距離自己的百戶所還有二十裡左右,於是生硬著一張臉下令道:“加快速度,今夜趕回百戶所。”
“是!”
手下的校尉們按刀疾行,穿過了一片陰森的古老山林,前方是一條峽谷,約麽七八裡,再往後就是一馬平川。
可是他們剛剛進入峽谷,就聽到“嗖”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飛過來,緊跟著密集的聲音響起,校尉們大喊一聲:“有埋伏!”
等他們抬頭看去,從一側的山崖上,漫天飛下來無數羽箭!
每一隻羽箭的前端,都閃爍著一點火光,校尉們大聲呼喊著躲避,有的藏在石頭後面,有的舉起了盾牌,有的丟出靈符……可是隨著第一枚羽箭的落下,轟然響起的爆炸,讓他們的一切防禦行為,都變成了徒勞。
轟、轟、轟、轟……
加特林版弑神破一口氣射出了數百隻爆炸羽箭,峽谷中火光四起,亂石崩飛,地上被炸出一個個大坑。
神作天兵出現在了山崖上。
它本來在氓江裡守著水下洞穴,被孫長鳴臨時調了過來。
言四象看到了神作天兵漆黑的身影,心頭怒火熊熊燃起:竟然有人敢在保民縣內,對本官下手!
他大吼一聲,雙臂上的衣衫啪一聲炸碎,兩枚純金的靈符,以披膊的形態護在雙肩上。隨著他的靈氣催動,其中飛出兩道金龍一般的光芒,纏繞全身化為一身靈光戰甲。
言四象大步衝向神作天兵,忽然筆直加速,一拳轟出,在身前打出了一道巨大的金色流星,襲向神作天兵的腦袋!
金色流星快如閃電,聲勢若奔雷,一路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兩側的石頭泥土飛卷出去。
神作天兵身後控制著弑神破的蛛臂咻的一聲縮了回去,然後握起了拳頭,樸實無華的一拳打出,和言四象對轟在一起。
咚!
一聲沉悶巨響,兩人所在的地面猛地塌陷兩尺,一股無形的碰撞衝擊波向外席卷,碾過之處一片齏粉!
有三個校尉被波及,健壯的身軀好像紙片一樣被吹了出去。
神作天兵紋絲不動,言四象卻是一個搖晃,他嘶吼一聲,雙臂靈符中,再次飛出四條金色光龍,身上的靈光戰甲隨之加強,變得無比厚重。
“啊——”他一聲大喝,第二拳轟出。
神作天兵一隻眼珠子盯著言四象,另外一隻眼珠子監視全場,發現有幾個校尉在加特林版弑神破下,竟然僥幸活命,正連滾帶爬的準備逃走。
所以神作天兵不打算跟言四象繼續糾纏下去,它忽然扎下了馬步,背後四肢蛛臂張開,一起向下刺入地面,保證身形更加穩定。
然後身體內各種機關高速運轉,哢哢作響,從內到外的陣法紋路全部點亮,重重一拳轟了出來。
緊接著,它騰空而起,雙腳在地面上方一尺來高的地方不斷交錯,陸地飛騰追到了那幾個校尉身後, 一隻蛛臂舉著弑神破在背後升起:嗖嗖嗖嗖……
正在逃跑的校尉們各自捂著胸口上透出來的羽箭,緩緩倒了下去。
神作天兵一個盤旋,又回到了言四象這邊。
言四象緊握雙拳,雙目怒睜,可是身上的金色流光正在一點點的消退,同時雙肩上那兩枚金色的靈符也出現了深深的裂痕!
神作天兵抬起一根手指,輕輕一戳,言四象轟然倒地。
神作天兵不是機關道兵,打殺他一個第三大境毫無難度。
而且言四象修煉的法門,乃是古將一道的近身搏殺,恰恰是神作天兵最喜歡的對手。
你跟我比拳頭的硬度?不好意思,老子全身都是鐵疙瘩啊。
神作天兵飛快的從一隻儲物錦囊內,將黃金棺材拿了出來,把言四象扔進去,咣當一聲蓋好,然後迅速離去,消失在逐漸濃鬱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