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
很偶然!
陳深只是想去天道空間查看情況,未曾想,周仙王的屍體就在裡面。
這算是個意外之喜,一朝為五劫仙王,連紀元劫都不需苦渡。
嗡!
他攤開手心,一縷黑焰絢爛的燃燒著,散發出來的氣息,要遠超越玄明界的腐朽之力。
“另類的長生,連仙王都不能幸免,不知我能陪你走多久。”木小瑾微微一歎。
她一直伴陳深左右,了解到很多尋常真仙未曾知曉的仙界秘辛,對於紀元劫也清楚。
她有信心熬過這一紀元,甚至下一紀元,但說多熬幾次,心中也沒底。
“乾坤未定,說一切都太早。”陳深寬慰道。
接著,夫妻二人給周仙王上了一炷香,便離開了秘境,離開了天道空間。
“走,回東洲,滾滾山河,光陰荏苒,看故土是否如舊。”陳深說道。
咚!
沒過多久,兩人在一座名為玉海城的城池前出現。
他們沒有驚動來往的路人,還特意喬裝打扮,融入人群中。
“終於到這裡了,本公子定要金榜題名!”一位穿著鑲金邊白衣的少年,手執一把折扇,頗有些瀟灑,身旁跟著一位抱著書冊的丫鬟。
“這是我改變命運的機會!”一位年輕人穿著縫補多次的灰色衣服,握緊拳頭道,他看著氣派的大城,雖然舟車勞頓,不過眼神有光亮,很期待。
他們都是進京趕考的人。
“想不到,當年熱鬧恢宏的皇城,亦是縹緲仙城,會變成了一座凡俗小城,雖是一個國度的王城,但完全無法與過去相比。”
木小瑾立在玉海城前,說道。
這是當初她與陳深生活最久的地方。
可惜雕欄玉砌都不在,改換門庭也不知多少年。
隨著靈氣消失,萬靈腐朽,曾經的一切都葬在了古老的歷史中。
那個燦爛的年代隨著歲月變遷,完全被掩埋,再無人得知。
滄海成塵,這是一個完全由世俗各王國主宰的世界。
當然,歲月再變遷,依然會有別樣的存在。
當初修仙者橫行,而今則是多了一個個大江湖,仙氣變成俠氣。
咻咻咻!
有幾道驚鴻從遠處掠來,如蜻蜓點水,飛燕般的身影從人們高空飄過,似玄非玄。
“玄劍派高徒,善劍,他們來玉海城,似乎是接下了蒼劍宗的戰貼,想角逐出中原第一劍派!”
這是江湖大門派的高手,引得很多人驚歎和向往。
禦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一柄劍,一壺酒,便是一整個精彩璀璨的夏天,可以娓娓道來的傳奇人生。
不過很快,人們不再向往,反而罵罵咧咧。
因為這些玄劍派高徒不講武德,將他們腦袋作為借力點,一個個踩過去。
砰!
“哎喲!”
一個痛叫聲傳出。
有一位背負長劍的年輕人想踩陳深,結果被後者微微側身,輕飄飄躲過去了。
然後他就尷尬了,直接跌倒下來,摔了一屁股泥。
“你…”他還想質問陳深,為什麽要躲呢,結果周遭皆是幽怨的眼神,他隻得灰溜溜的推開人群跑了。
當然,少年臨走前還對陳深放了狠話:“你等著。”
“哎喲!”
然後一顆小石子飛出,他又摔了個狗吃屎,痛苦的嚎叫著。
他正要怒,卻被長輩提著耳朵遠去了:
“還嫌不夠丟人嗎?踩著路人的腦袋過,我是怎麽教伱們的?”
“哈哈哈!”這位少年總算寬慰了被踩的人們心情。
陳深搖頭,拉著妻子的小手步入城中。
二人散著步,四處遠望,似乎想從陌生的城中找到熟悉的景。
可惜,煙消雲散了。
凡俗戰事頻繁,百萬年裡,這裡城破了不知多少次。
現在的國度也不過是新立百年。
咻!
陳深二人只在玉海城呆了一晚,略微看了眼江湖門派切磋,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此城。
沒有一絲舊景的痕跡,他們想感慨都沒地方。
兩人去了南域,去了曾經的安王府,那個記憶中繁華的舊城,滄海桑田,卻變成了一片湖泊。
他們又去了縹緲仙宗。
曾經仙山林立,樓閣成群,無數修士在天空中穿行,很熱鬧。
而今只有一座座矮坡,和幾座村莊。
他們遇到了亦在此地遊歷的顏紙。
“什麽都不得見了,紀元劫毀去的不只是舊景,還有曾經的我們。”小貓咪發出感慨。
之後又分別。
陳深帶著妻子回到了最後想去的地方,亦是夢開始的地方。
蒼梧十國!
木小瑾還懷抱一絲期待,或許還能覺得熟悉。
但是早已物非人非。
“陳家沒了?”
下午,陳深立在一片荒涼地,自語道。
這裡曾是陳家生活的王城,卻成了荒野之地。
蒼梧早就不存在了,山川變革,一切都是陌生的。
也未曾有陳家後裔出沒。
嗡!
陳深的神識探開,覆蓋整個東洲,沒找到陳家血脈。
也是,百萬年過去,曾經再輝煌的大族,都作古了,何況小小的陳家。
尤其是絕法絕靈後,反而更容易斷了香火。
……
與此同時,神明遺跡。
在一處噴薄著混沌氣的仙山頂峰,有數位可怕的身影而立。
“王新,混元域可是因你神域而被覆滅,你們為何一直不對陳家下手?”時空域的一位時空仙望著對面忽明忽暗的黑衣人,皺眉道。
“我域上次本想支援混元域,但陳家出了幾個了不得的人物,只是我一域,恐難拿下,你神域若與我域聯手,必手到擒來。”
“我知你練劍,對陳家那道劍氣垂涎已久,但請你先別急,我在與人做一件大事,若是成了,神域在遺跡中,可高枕無憂,並且定輝煌未來。”名為王新的黑衣人冷笑道。
“什麽事?”時空域的仙眉頭微皺。
“這你就管不著了,先等著吧,或者你等可以退出,陳家現在的生死,對我神域沒影響,反正他們絕活不過下一紀元。”葉新搖搖頭。
“不就是搭上了仙界中心的幾個勢力,想與他們一起,滅了因果域陣營,聽說是為了滅殺一位李姓天驕。”
這時,仙山上再度浮現一位高絕修士,很強,完全不比神域領頭羊王新弱。
“既已知曉此事,約我在此地見面作甚?”王新盯著來者,冷冷道。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來人是一位豐神俊朗的年輕人,他眯著眼睛笑道。
…
雲洲。
這是東洲之外,隔著三洲之遙的一個大洲。
此時洲內以北,漫天雪花,大地一片雪白。
一條官道上,陳深坐在馬車上拉著馬車,車內是木小瑾,以及一位容貌略顯稚嫩的少女。
車輪子在雪地中艱難前行,留下一道道深沉的印記。
在這輛馬車後面,還跟著長長的隊伍。
“宋兵,你說小姐為什麽要救那對夫妻?”後方的馬車上。
一個清秀的小姑娘時不時掀開簾子,說道。
“路見不平拔刀助,這是小姐的一貫做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名叫宋兵的少年笑道。
“但小姐都因此負傷了,她雖然天賦異稟,可初為一流高手,怎能為救兩位陌生人,去與江湖上有名的一流草寇拔劍,多危險啊,要是有什麽閃失,我們怎麽向夫人交代。”小姑娘又道。
想起剛才小姐險死還生的一幕幕,不由有些心悸。
“青蘿你怎能這樣想,那對夫妻也是兩條人命呢,何況那草寇常打家劫舍,草菅人命,小姐早想出手了,只是沒機會,今天遇上,小姐自然要拔劍。”
“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擔心小姐的安危?咱可是陪伴小姐長大的。”青蘿幽怨一聲。
“哪有,只是我知阻止不了小姐,這不是沒事嘛!”
“哼!”青蘿冷哼一聲,然後她望著前方馬車內的兩道人影,眼巴巴的。
“多謝女俠救命之恩!”前面馬車裡,木小瑾臉上多了些皺紋,三十歲模樣。
她抱拳對少女拱手。
“小事!”少女擺擺手,道:
“你們遇上草寇,我怎能坐視不理。”
她看了看外面留著胡渣子的帥大叔,問道:
“大雪天的,你們夫妻二人是要出遠門嗎?”
“是啊,去落雪城。”木小瑾點頭。
“胡鬧!落雪城離這裡足有三千裡,還正值每年的大雪季,朝廷的布控都銳減,草寇流竄最多的時候,你們怎能冒險出來,還是想去三千裡外的落雪城,這多危險啊,今日也幸好是遇上我,否則就要丟掉性命了。”
少女埋怨了聲。
“這不是好久沒回來了麽,想著去探親,誰知就碰到了這事。”木小瑾含笑道。
“哦?你們也是落雪城的?”少女眼前一亮,連忙道:
“可曾聽說過城西陳家?”
“不是,我那些親戚原本也不是此地人,聽說搬去落雪城了,便想著去看看。”木小瑾搖頭。
心道:哪是搬啊,都跨越了三個洲,遷徙才貼切。
“哦。”陳魚有些失望。
還以為碰見老鄉了呢。
接著她又抬頭,信誓旦旦道:
“無礙,既然順路,那就隨本女俠一同前往吧,我便是落雪城的人,武功尚可,勉強可護你們周全。”
“女俠謙虛了,我可是聽聞,一流高手可以縱橫天下,是江湖中的大高手,為宗師級人物。”
“哪有。”陳魚否認,不過心中美滋滋的。
以她現在的實力,的確有行走天下的資格。
“對了,我雖然不會武功,但祖上學過醫,一直傳承下來,身上剛好帶著瓶金創藥,以防萬一。”
木小瑾說道,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
“不用,我行走天下,這等藥常備。”陳魚推辭,並且自己也拿出一瓶小玉瓶。
不過當她想倒出些時,卻發現已經沒有了。
她有些臉紅,看了看絕美的婦人,道:
“行走在外,需求的也多,來時竟忘了準備。”
“沒事,正好用我的,你救了我們夫妻的命,這是應該的。”
陳魚不再推辭,接過玉瓶。
片刻後,木小瑾道:
“還是我來吧。”
無法給後背上藥的陳魚隻得點頭:
“有勞了。”
撕拉!
木小瑾當即撕開少女后背的衣物,潔白的皮膚暴露在視線中。
不過最顯目的還是那道接近十公分長的猙獰刀傷。
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早已沾滿一整個後背。
這還是她以內力勉強壓製的結果。
足見刀傷有多恐怖。
若非她實力強大,否則早死了。
“不痛嗎?”木小瑾看著半大個孩子,受這麽重的傷也不緊張。
“比這還嚴重的傷我都經歷過,不算什麽。”陳魚搖頭,滿不在乎的說道。
“女俠當真膽識過人。”木小瑾讚歎句,看了眼少女腰背,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她摸了摸,使得少女發癢,臉更紅了。
這個小娘想幹嘛?
“我看你們人這麽多,就沒有人為你備好金創藥?”木小瑾又問。
“也不全是我的人。”陳魚隨意道:
“你知道仙人嗎?”
“仙人?”
“兩日前,天降仙人,已傳遍天下,你不知道?”
木小瑾搖搖頭。
“反正就是顛覆我這個一流大高手的存在,我去看了,真的如話本中的神仙照進現實,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陳魚眼中露出神往。
她追求武學至高,而今得見更恐怖的神話,這打開了她的新世界,心中無限澎湃。
“有一位仙人在王城收徒,聽說幾日後會帶去更廣闊無垠的世界,我去了,還有族中另一個人。”
“結果需要什麽靈根,跟武功不沾邊,奶奶的,本女俠當時可失望了,看來只能在玄明界當個天下第一啊。”
木小瑾望著少女,對方描述起來很隨意,滿不在乎的口氣,不過她從對方的眼神察覺到一絲黯然。
她微微看了看陳魚身體,沒說什麽。
隨後,木小瑾掀起簾子,看了看後方長長的隊伍:
“所以這批人是你族中另一人帶去的,而那位被選上了?”
“是啊,那人從小不學無術,我真替仙人擔憂,能不能教好他,可別惹禍丟我陳家的臉。”陳魚酸酸道。
籲!
這時,陳深突然勒住了馬繩。
“奶奶的,本女俠傷還沒好呢。”
陳魚在木小瑾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有些頭疼,但她已拔劍。
咚!
對面,有兩名黑衣人立在風雪交加的雪地上,各持一把大刀。
其中一人刀光照耀間,劃開一條深長的裂縫。
“大宗師?”陳魚面色一變。
“陳魚小姐,你自絕吧,我可以留著其他人性命!!”其中一名黑衣人說道。
“他們為我而來,我為你們拖住時間,能逃多遠逃多遠…”陳魚轉向陳深木小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