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巷子進去沒過多遠,眾人就聽見一陣吵鬧聲。急奔過去一看,卻是離趙府側門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而江凌正站在馬車前,攔著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其中一個穿著石榴紅衣裙的女子,正一臉憤憤然地嚷嚷:“……你都跟我哥退了親了,我們秦府的事,用不著你來管。趕緊給我讓開。”
見到江濤、李續他們一大群裡來,江凌將臉一沉,低聲道:“道理我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秦心你有沒有腦子?趕緊給我上車去。”
“我不上,我不上,我就不上。”秦心手叉著腰,臉漲得通紅,有些歇斯底裡,“江凌,你憑什麽管我?你說說,你憑什麽來管我……”
“憑什麽,就憑你沒腦子。趕緊的,給我上車。”江凌打斷她的話,直把她往車上拉,又轉過頭來對愣在一旁的穿粉紅衣裙的女子道,“江寧兒,上車”
“我不上,我要去看趙公子。”秦心卻用力掙扎,嘴裡嚷嚷道,“江凌,我哥早已跟你退了親,你現在什麽都不是,你憑什麽來管我?你不過是靠我們秦家周濟的一個貧女,連我們家的下人都不如。還成天一付了不起的樣子,自以為我哥會回頭求著要娶你,我告訴你江凌,你做夢還有,我知道你為什麽鬧著退親,我知道,你不就是以為趙公子看上你了嗎?你以為趙公子會看上你?像你這種人,就算送上門去給他當丫環,你都沒有資格。我告訴你,趙姑娘說了,趙公子喜歡的是我……”
“啪”地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將秦心滔滔不絕的話給打斷了。
“很好,秦心,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怒氣。”江凌冷冷道。
秦心被江凌威懾過好幾次,從心底裡是怕江凌的,而且也老實過很長一段時間。可這會兒,她捂著臉,愣愣地看江凌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就向江凌撲過來,咬牙切齒道:“你敢打我?我伯伯和伯母都沒打過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這女人瘋了。”江凌歎息一聲,伸手將秦心身上的一個穴位一點,秦心頓時倒在她的身上,而且啞了嗓子。
江凌轉過頭去,對江寧兒一瞪眼:“上車。”江寧兒本來見江凌就像老鼠見了貓,早已噤若寒蟬,此時見被她視為靠山的秦心也被江凌收伏了,趕緊回過身爬上車去,動作竟然無比的快速。
“江凌。”李婉聽見秦心罵江凌,雖然不知道這位秦心是誰,但這樣惡毒而誅心的話語,
任誰被罵了,都會傷心氣惱半天,所以走過來安慰地叫了江凌一聲,然後腳下裝著不在意地踢了秦心一腳,問,“這人是誰?她這樣罵你,你就打算這樣放過她了?”
江凌無奈地笑了笑:“秦將軍的侄女。”
“哦?”李婉眉毛一皺,頓時明白了江凌的處境與為難。秦、趙兩家勢不兩立,昨晚李婉都已覺察到了。可剛才從這女子的叫罵得知,這女子竟然喜歡上了趙崢明,竟然親自到府上來見趙崢明。江凌應該是看到她們進來,所以追進來阻止她們。畢竟她與秦府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卻不想被人好心當成驢肝肺,被這女人狗血淋頭的罵了一頓。但這畢竟是秦將軍的侄女,秦憶的堂妹,江凌給了她一巴掌,已是極限,自然不可能再打罵她。這一口氣,算是生生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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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看江凌拖著秦心就要上馬車,走過去假裝幫著扶了一把,順勢在秦心胳膊上狠狠地掐了幾下,
嘴裡還低聲道:“我最討厭又蠢又賤的花癡女人。”她這手下得甚重,秦心疼得汗都冒出來了,可被江凌點了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得用眼睛惡狠狠瞪著李婉,似乎要把李婉給吃掉一般。她是不知道面前這位就是昨晚全零陵熱烈歡迎的縣主。這段時間秦夫人很少讓秦心出來參加社交活動,昨晚自然也沒帶她。秦心要是知道面前的這位是一位皇家女兒,哪怕再借她兩個膽子也不敢向李婉瞪眼睛。
“喲,竟然敢瞪本縣主?”李婉正等著她瞪眼睛呢。她與李續都是在皇家大院裡生活出來的孩子,從來不習慣把自己的把柄留給別人捏,所以無論做什麽事,他們都喜歡找一個站得住腳的借口。昨晚李續打趙崢明是這樣,今天李婉對付秦心也是這樣。此刻如願以償地看秦心瞪眼睛了,頓時高聲罵了一句,舉起巴掌就給了秦心一個響亮的耳光。
剛才李婉對秦心使陰招江凌也看見了,所以見她借題發揮,為自己報仇,心裡既好笑又感動。她自是不會憐惜秦心,拉著她上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好給李婉發揮的機會。
“呵,還敢再瞪?”李婉一個耳光覺得沒打過癮,把後面眾人的目光一擋,又是一個巴掌過去。本來聽到“本縣主”三個字,秦心就有些發愣了,此時雙眼迷茫,正在想面前這位是哪一位呢。這一個耳光倒將她徹底打醒了,眼睛裡露出害怕的神情來。秦家原來就出身寒門,秦從毅不過是靠著軍功一步步爬上來的,秦心到秦府前就是一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姑娘,哪裡見過皇家人?所以此時一想明白李婉是誰,便是連身子都顫抖起來。
見李婉將秦心打了兩個耳光,江凌覺得這懲罰也差不多了,架起秦心的身體就往車廂裡拽,也不管她的腳是不是磕著碰著了哪裡。李家孩子身上估計都有些暴虐因子,李婉剛才給了秦心兩巴掌,那心裡就跟昨晚李續打了趙崢明的感覺一樣,感到無比的舒爽。此時見江凌與秦心都上了這輛車,她哪裡肯放過這機會?也一起爬上了這輛馬車上。好在這馬車夠大,一排位置坐兩個人,也還綽綽有余。
見李婉坐定,江凌伸出頭來,對馬車夫,也對目瞪口呆的李續等人說了一句:“去秦府。”便縮回了頭,並將車簾放了下來。
“呃,好,去秦府。”李續終於回過神來,揮了揮手,一群人便開始往回走。秦心這馬車的車夫也掉轉車頭,向外駛去,隻留下趙府的家丁,在那裡面面
相覷。秦心他們是知道的,前段時間來家裡找過自家的趙微雨大姑娘。那麽敢打秦府姑娘的女子,豈不是來頭更大?那“本縣主”三個字,他們可都聽到了。縣主與世子,這是近期零陵城的熱門話題,他們這些消息靈通的家丁,自然不會不知道。其實就算不是世子與縣主,他們也不敢攔。這秦姑娘誰知道是怎麽回事?秦府與趙府近來的關系可不怎麽好她要是在趙府出了什麽事,這事牽扯可就大了。作為一個家丁,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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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秦心不聲不響地坐著,眼睛也不敢亂瞪了。江凌可不想再聽她嘴裡的汙穢語,所以也沒給她解開穴位。倒是李婉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用胳膊肘碰碰江凌:“問問是怎麽回事。”
江凌卻仍沒有給秦心解穴位,轉頭問江寧兒:“說吧,怎麽回事?”
“秦……秦姑娘說,說趙公子病了,還說,來人說趙公子喜歡秦姑娘,希望見秦姑娘一面。所以秦姑娘就叫我跟著一起來了。”
江凌把眉毛一皺,點開秦心的穴位,問:“誰派人告訴你趙崢明病了?誰告訴你趙崢明喜歡你?”
戀愛的女人智商為零,這句話用來詮釋此時的秦心再恰當不過。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是趙府少奶奶了,就算離了秦府也無所謂了,所以怕李婉可不怕江凌。穴位一解,她就冷笑一聲道:“你管他誰說的,反正趙公子喜歡我而不是喜歡你……”
“啪”一聲,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在她臉上響起。
“你……你……”秦心怒視著李婉,壯起膽子憤憤然道,“就算你是縣主,也不能亂打人。”
“說實話,打你這種愚蠢的女人,還真髒了我的手。”李婉搖頭歎息。
“算了,你現在不說,那留著回去跟你伯父他們說吧。”要不是為了滿足李婉的好奇心,江凌還真不想管這些破爛事。她伸出手去,想再將秦心的穴位點上,以免那張臭嘴裡又說出難聽的話。
“別,我說,我說。”秦心可不想再像剛才那樣,跟個破麻袋似的被到處亂拽,終於服軟了,開口道,“是錦繡坊經常幫趙姑娘做衣裙的吳婆子說的。”
“她什麽時候對你說的?她怎麽能進府裡跟你說?”
“今早上,我院子裡的洗衣婆子正好在外面碰上她,她便托她帶話給我,說剛幫趙姑娘做了一身很漂亮的衣裙,問我要不要做。我、我就叫她進來了。”
“所以你就偷偷從府裡溜出來,準備去看望喜歡你的趙公子?”江凌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你幹嘛帶上江寧兒?”
“江寧兒也喜歡趙公子的,一叫她肯定會我一起去。我、我有點害怕,就叫上她了。”
“還知道害怕,總算還沒蠢到家。”江凌歎了一聲,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李婉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凌:“趙家幹嘛這樣做?”(良田千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