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有志氣。”陸文遠對江凌的堅持大為讚賞,“人啊,還得靠自己。”
此時在江凌心裡,對陸文遠的親近感又增加了幾分。她想起自己準備回家住的事,猶豫了一下道,“這兩日得陸大人及陸夫人盛情款待,又得陸大人以種子秧苗相贈,江凌感激不盡。隻家中俗務甚多,江凌須得回家操持,如今便向陸大人辭行了。”
“你要走?”陸文遠這回是徹底怔住了,“為何要走?在這兒住著不是好好的?是不是那些下人不聽使喚?你告訴我,我去處理他們。”轉念一想,他又道:“要不把你娘一起接進來住吧,反正你弟弟也在這裡。我這陸府地方大著呢,你們進來住還熱鬧些。至於你弟弟的事,他現在年紀還小,先讓他到書院去上半年學,接觸接觸那些學子,學些為人處事的道理,這對於他大有好處;半年後,再在書院裡學一個月,到我這裡來呆半個月;一年後看看他的情況如何,再作安排。如果行的話,就可以一直跟著我了。”
江凌一聽陸文遠這話,大喜。當時她心裡還有些埋怨陸文遠。如果她真跟陸家有瓜葛,這老頭兒看著江濤不管那也太不通人情了。現在她才知道他早有安排。這樣的安排其實是最好不過的了。江濤年紀小,如果整日地跟著陸文遠這個連笑容都沒有的老頭子在一起,他非成個沉悶的書呆子不可。哪有在書院裡跟同齡人在一起那般快活?陸文遠這樣的安排,情商智商兩不誤,甚妙。
歡喜是歡喜,對於陸文遠的挽留她卻著了難,想了一想,她才道:“凌兒知道陸大人和陸夫人的心情,凌兒也想多盡些孝心。只是江家再窮也不能丟棄門楣,這真要搬到陸府來住,算怎麽一回事呢?凌兒想要自己長成參天大樹,而不是像攀沿的凌霄花,只能依附於別人。所以陸大人的盛情挽留,凌兒怕是要辜負了。不過陸大人請放心,往後江凌只要有空,便會到府裡來探望大人和夫人。”
這番話說得陸文遠既然失望又欣慰,他撫著胡子,半天才悠悠歎息一聲:“看來,我也得到新塘去建個宅子了。”
江凌眼睛一亮:“對啊,這樣就方便了。陸夫人沒事可以到我家來逛逛,凌兒做了什麽好菜也可以拿給你們嘗嘗。那個地方清靜,就算有人想去打擾您和夫人,也得晃蕩上兩盞茶功夫的馬車,老不容易了。”
陸文遠又“哈哈”地笑起來,忙不迭地點點頭:“嗯嗯,不錯不錯,就這麽定了。”
“您老也別費功夫去挑地方了,就在我家田地那兒挑一塊吧,這樣才住得近啊。”
“好好好,那你就送我幾畝田地吧。”陸文遠聽了這話,滿心高興。
話說到這裡,看看天色不早,江凌跟陸文遠告了個退,便到萱瑞堂給陸夫人請安做早餐。大概是江凌給陸夫人吃的食物都是空間裡生長出來的,再加上江凌這一來,人逢喜事精神爽,陸夫人這兩人無論是味口還是睡眠,都是前所未有的好。江凌見了很高興,再加上踏破鐵鞋都難以收集到的藥材秧苗,竟然得來全不費功夫,她這一高興,做早餐的時候就多做了許多,結果不但陸夫人和李婉喝上了鮮美的魚片粥,每人兩個老鱉蛋;就是陸文遠和秦憶、李續、江濤都同披福澤,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見陸夫人吃過早餐,江凌便把要回家住的話說了一遍。其實她在苗圃跟陸文遠的對話,春婆婆已一五一十地說給陸夫人聽了。因此陸夫人猶未吃驚,倒是李婉瞪起了眼睛,氣道:“江凌,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我在零陵也呆不了幾天,你在這兒陪陪我又會怎麽樣?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什麽都想著你,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再說,陸府裡住著不好嗎?你看看你那破家,有什麽好回的?少住幾天能少一塊破磚還是破瓦?”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流出來了。
江凌傻了眼。她沒想到李婉的反應會這麽大。照她想來,自己晚上在家住,把給酒樓送的菜和水產品安排好,還可以抽空做些味精,以防止酒樓的味精開賣後供不應求。然後白天來陪陪陸夫人和李婉,順便跟袁伯學學種植。卻不想她把話都已說得很清楚了,李婉還這麽生氣。
“是啊,凌兒,你家裡有什麽事,就說出來,我讓下人去幫你做。你呢,就在這裡好好陪陪縣主,也順帶陪陪我這個老太婆,好不好?你可知道你跟縣主不在啊,我這陸府就光剩下鳥兒叫了,寂寞的很。你來這幾天,我吃得香睡得好,你要一走啊,老太婆我又得挨天光了,每日數著那日腳,從東到西,日子難過啊!”
這話說得江凌鼻子酸酸的,她隻得點頭:“好,我不走了。”說完,又把陸文遠打算在新塘一起建新宅的事跟陸夫人說了一遍,陸夫人雖然聽春婆婆講過了,但聽江凌把未來的藍圖一畫,還是很高興。李婉聽著,倒是一臉的神往,但一想自己很快就得離開這裡,眼神馬上又黯淡下來。
“縣主,世子問,今天一品鮮開業,你們還要不要去?如果去的話,世子他們辰時三刻在府門口等著一起去。”玉兒忽然湊近來,對李婉道。
“去呀。”李婉一看天時,跳了起來,“江凌,趕緊回院子收拾去,否則去晚了他們就不等我們了。”
江凌早已適應李婉這一驚一乍的性格了,她起身跟陸夫人告了個退,便跟李婉回院子去,換了男裝。不過想了想,江凌今天決定不化妝。否則要是被昨天那群書生纏住,還真是一件麻煩事。而玉兒昨天學了一些化妝的手法,今天正好躍躍欲試地給李婉試上了。這丫頭聰明,倒是把江凌的手藝學了大半去,化出來的妝效果也還不錯。
兩人一同上了馬車,到大門口處與李續跟江濤匯合,往一品鮮而去。今天倒再沒發生像昨日那種烏龍事,很順利地到了酒樓。因要開業,吳管家跟店裡所有做事的人都已到齊了。店裡收拾得乾淨整齊,黑底紅字的菜名價目牌子都一塊塊掛在了牆上;廚房裡大家都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
“公子,您來了?”李大廚看到江凌的身影,趕緊來打招呼。結果江凌一抬頭他就愣住了,一連串地道歉,“對不住,老漢眼花,認錯人了。”
“咳,我就是江凌。”江凌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這個事,找個時間吳管家會跟你解釋清楚的。”
李大廚傻了眼,抬起頭打量了一下江凌。雖然摸不清是一個什麽狀況,但看到吳管家跟李續等人都不說話,隻得應了一聲:“是。”
“你的那份食材送來沒有?”江凌昨天吩咐秦府那兩個下人今天把食材送來,故而有此一問。
“送來了,是秦公子親自送來的。”李大廚道。
“啊?”江凌不由一怔,看向吳管家。秦憶一早要去軍營,他怎麽會有空去江家摘菜?
吳管家忙解釋道:“因前晚出了事,所以公子又派了幾人去您家守著。不過公子還是不放心,天剛亮城門一開,公子就出了城,親自去摘了菜送過來,這才去的軍營。公子說,昨晚沒有人偷菜,請您放心。”
“其實,這菜也沒那麽重要。讓下人送來就可以了。”江凌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家夥,昨晚那麽晚才睡,今兒一大早又奔波去摘菜,現在還得在軍營裡操練士兵……
“不是菜重要,是你重要。”李婉偷偷在江凌耳邊打趣道。
江凌伸出手,悄悄掐了她一下。這丫頭,說話都不注意場合,這裡要是哪位武功高深一點,就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店裡一切都準備好了,到了巳時公子回來,放四根爆竿,就可以放人進來了。”吳管家道。
爆竿即是唐朝人民的“鞭炮”,有火藥的“炮仗”是到了北宋才有的。這個時候的人們就用一支較長的竹竿逐節燃燒,連續發出爆破之聲,以驅邪祈福。而這個時候的“四”,也還沒受廣東、香港習俗的影響讓名聲變臭,還能代表“四季發財”的美好寓意。
看看店裡也沒什麽事要操心的,幾人便到樓上去,一邊喝茶聊天,一邊等秦憶回來。還未到巳時,酒樓外面竟已來了許多人,江凌看吳管家很靈活地把客人往門裡迎,滿意地點了點頭。開業做生意,目的就是讓客人到酒樓來吃飯。所以此時,客人最重要,那儀式不過是個虛禮,只要顧客盈門,虛禮不要也罷。
“秦少將軍回來了。”窗外的樓下忽然有人叫道。
江凌等人都把臉轉向了樓梯,果然沒多久,秦憶就上了樓來。看到他英俊的臉上神采飛揚,高大的身影英姿勃發,江凌沒來由地心跳加速起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