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江凌嚇了一跳。如果紀王真要這樣做,秦憶想要拒絕都難——他當初不願意娶李婉,還能說是不願高攀。可如果紀王硬要將李娉送給秦憶作平妻,他要再拒絕,那秦從毅的前程也別想要了。紀王或許不能隨意升秦從毅父子的官,但要想毀他們的前程,還是能夠做到的。
“有些事是很無奈的,比如紀王非要將李娉給秦憶給作平妻,或是有些人要將女兒給秦憶作妾。像秦憶這樣的人,必然是香餑餑,引來無數的人來爭搶。”蘭陵公主撫著江凌的臉,“所以,這樣的事,你以後會經常遇到。那麽,如何去處理這樣的問題,就是你要仔細思量的了。”
頓了頓,她又道:“你跟秦憶在一起相處時的硬氣,讓母親很欣慰。因為一味軟弱,只會讓男人看不起你,是抓不住男人的。但那是成親之前。成親之後,應該是需要強硬的時候要強硬,應該軟弱的時候要軟弱。遇上這樣的事,秦憶也有很多無奈的,如果你一味地強硬,威脅他、生他的氣,那只會逼得他跟你離心,將他往別的女人懷裡推。你應該是很委曲,卻又萬分理解他的樣子,讓他知道你在這件事上,是相信他的,你依靠他,信任他,這樣,他就會生出愧疚之心,主動用他的肩膀保護你,將一切有可能給你帶來傷害的事都擋之門外。”
江凌用力地點點頭,抬起眼眸看著蘭陵公主,卻久久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夫妻相處是一門藝術,但到底應該如何做,卻不是很清楚。現在,蘭陵公主給她掰開了揉碎了,慢慢給她分析,手把手教她如何做,還有足夠強硬的身份給她當靠山。有母如此,她是多麽的幸運!
蘭陵公主笑笑,拍拍她的手:“不管是什麽性格的男人,他們都是好面子的,希望自己是強大的,對柔弱的東西有一種天生的保護欲。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你不用擔心,有母親在一日,就沒人敢逼秦憶取平妻和妾。不過你跟秦憶要小心防備,別讓人生出生米做成熟飯的事來。當初母親用吳媚兒來試探秦憶,用意就在這裡。如果他是一個能好地控制自己**的人,被人誘逼的可能性就小,你的幸福就更有保障。”
“母親……”想起自己為了這件事,還用話狠狠地傷了蘭陵公主的心,江凌就羞愧難當。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憂心。你的封號,皇上早就恩準了。母親特意請皇上將聖旨留到零陵再宣封,給那裡的人一個震懾。有了這封號,再有母親在後面,一般的官宦人家就不敢打那將女兒塞給秦憶做平妻的主意。否則,我必讓他家宅不寧。”蘭陵公主眼裡閃過一絲狠厲,“還有李娉,她也沒戲。憶兒拒了李婉,你拒了李睿,十皇兄不可能再有什麽想法,否則紀王府的臉都丟盡了。秦憶沒來接咱們,是對的。如果他來,又住進了紀王府,倒有可能生出一些不愉快的事來。”
江凌點點頭,不過心裡卻還是鬱鬱不高興。原以為成了親,有情人終成眷屬,公主和王子終於生活在了一起,以後的生活就是油鹽柴米的平淡幸福。或許會有夫妻間的吵嘴,婆媳間的不和,撫養孩子的艱辛,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將秦憶的爛桃花擋在門外,成了她維護幸福的重頭戲。
她將頭靠在蘭陵公主的肩上,沮喪道:“娘,古代女子……嗯,我是說,咱們女子的生活,都是這麽無奈的嗎?太不公平了。”
蘭陵公主伸出手,輕輕撫著江凌的頭髮,歎了一口氣:“便是貴為公主,也是一樣。我嫁的竇家家道中落,他們有求於我,還好一些。其他的一些皇姐皇妹,除了厲害的、得聖寵的幾個,其余的還不照樣看著夫君納妾玩女人?”
江凌怔怔地看著地面,默默無語。其實,現代男人,也差不多。只是現代女性地位高一點,不如意能甩手而去,男人顧忌多一些而已。
雖然紀王被蘭陵公主的一番話打動,有心想要挽留妹妹多住幾日,但蘭陵公主哪裡肯?看別人臉色的事,她才不會乾呢。再加上江凌對紀王府心生忌憚,不顧李婉的哀求,執意要走,所以她們只要紀王府呆一夜,第二日清晨就離開了襄陽。
近鄉情怯,在路上又走了幾日,眼看再過一天,就到零陵了,江凌心裡既急迫,又有些不安。此次回到零陵,她已是為人媳的身份了,要住進秦家,伺候公婆。雖然秦從毅夫婦以前對她都疼愛有加,但進了門成了媳婦,終是不一樣。
“姑娘,前面已到古臨鎮。雖天時還早,但如果再前往走,便得要過一個半時辰才能有住宿的地方。您看,是不是就在此處安歇下來?”馬公公過來請示。
雖有兩位公公慣常做出門安排。但這一路,蘭陵公主還是將安排調度的事交給了江凌。她借此機會,教導女兒如何發號施令,禦管下人,恩威並施,收買人心。江凌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也知道機會難得,自是用心學習。她聰明通透,一點就會,蘭陵公主極為滿意。
聽得馬公公的請示,江凌正要點頭同意,卻不想前面蘭陵公主也聽到了此話,叫丫頭傳話過來:“公主有令,再往前走,到前面的鎮子歇息。”
江凌自然知道蘭陵公主這是體恤她想要快點歸家的心情。想想她的身體現在極好,就是再趕一個半時辰應該也沒關系。而且再走這一個半時辰,到得明日就不用擔心城門關門而急著趕路了,便請馬公公遵照公主的命令執行。
在車上又過了一個半時辰,車隊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先遣馬隊早已讓當地最好的宅院主人將宅子主院騰了出來,宅院主人帶著妻女恭候在大門口,引了她們進去,安排飯食,再到布置一新的正院沐浴安歇。
吃過飯,江凌沐浴出來,入畫給她絞乾頭髮,道:“姑娘,公主那邊已經安歇了。這房裡各處奴婢也都檢查過了。”
“嗯,你下去歇息吧。”
入畫退了出去,將門關上,在外間的床榻上睡下。
江凌走到床邊,將帳子放下,上了床閃身進了空間。這一次離家,在外面呆了足足有一個半月的時間,空間裡的花木藥材都長瘋了,池塘裡的魚蝦蟹雖然每日弄些出來給蘭陵公主吃,但還是趕不上生長的速度。要不是十天前空間又擴大了一圈,她就要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將這些植物和魚蝦弄出來處理了。
聞著空間裡清新的靈氣與花香,江凌心神迅速安靜下來,很快就進入了虛空中。吸入靈氣,呼出濁氣,氣沉丹田,周天運轉……
“卡嚓”,窗戶處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
江凌猛地睜開眼睛,透過空間看向外面。很慶幸,今天借住的這家鄉紳,家境極為富裕,給她所用的金絲牡丹花色輕紗帳子,極薄極薄,時近中秋,皎潔的月光將外面照亮,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窗戶在那一聲響過之後,被人悄沒聲息地推了開來,一個黑影閃身躍了進來,在適應了屋裡的黑暗之後,將目光投向了帳子。然而接下來卻沒有了動作,隻靜靜地立在那裡,盯著帳子,老半天不動彈。
江凌緊緊地盯著那個黑影,呼吸有一瞬間的停頓。
那高大的身軀,寬闊的胸膛,挺直的腰背,像足了她心心念念思念的那個人。
會是他嗎?在這還有一日路程的地方,他會快馬奔來跟她幽會嗎?
此念一起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雖然她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不知怎的,她就認定了是他。
江凌深吸一口氣,閃身出了空間。好在這輕紗帳幔質地比較特殊,從裡往外看,可以將外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但由外往裡,卻是看不清楚的。所以江凌並不擔心黑影會看見她的憑空而出。不過盡管心裡已經確定,但為防萬一,她還是集中了精力,準備一有不對就閃身進入空間去。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氣息似的,她剛剛閃身出來,一直靜立不動的黑影就伸出手,掀起了輕紗帳。
四目相對。
“凌兒。”雄渾的、熟悉的、日思夜想的聲音,輕輕從那人的口中發出。他像是生怕驚著了江凌似的,聲音極輕,極溫柔,帶著濃濃的愛意,“凌兒,是我。”
給了幾秒鍾讓江凌消化,秦憶上前一步,將端坐在床上的江凌摟入懷裡,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熱吻,立刻將江凌淹沒。
不需要任何言語,那刻骨的相思,那濃鬱的愛意,從秦憶口中,傳遞到江凌口裡,直直湧進心底深處,攪得靈魂也地動山搖,日月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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