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法師眉頭一挑,目露凶光,冷聲說道:“哪裡跑來的毛頭小子,竟敢跟我狺狺狂吠?就不怕惹來神靈怪罪,治你個大不敬嗎?”
下橋村的村民們,也紛紛開口質疑。
“不懂就別亂講!”
“張法師的本事,我們親眼所見,怎麽可能是騙子?”
“是呀,是呀,我們親眼看見惡鬼,也親眼看見張法師為我們捉鬼燒鬼,怎麽可能是騙子呢?”
邢婆婆認識趙元,訝然說道:“你不是金華村的趙元嗎?孩子,我給你說,張法師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可千萬別對他不敬,否則惹來禍端,就真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聽婆婆的話,趕緊向張法師賠罪,態度要誠懇,要走心,一定要求得他原諒!”
趙元沒有理會張法師的威脅,只是衝著下橋村的村民們說道:“他剛才玩的那幾招,我也會!”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便大步走到了發桌旁,伸手從上面抓起了一個罩著黃布的袋子。
張法師見狀神情驟變,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趙元從袋子裡面抓了把東西,揮手一拋,只見四周,頓時出現了一團團幽藍色的鬼火!
這情景,縱然是在大白天,也讓人覺得詭異和毛骨悚然!
“是惡鬼!惡鬼又出現了!”有幾個膽小的下橋村村民,立刻便失聲驚呼了起來。
但更多的人,卻是在短暫的驚愕過後,面露狐疑。
“這是什麽情況啊?為什麽趙元也能讓惡鬼現形?”
“他會術法?他什麽時候有了這本事?”
“難道他不是在省城念書,而是跑去跟著高人學術法了?”
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小聲議論,也有一些人反應了過來,看看趙元又看看張法師,在心頭嘀咕著:“難道張法師真是騙子?他剛才做的法,真是騙術?”
趙元將手中提著的黃布袋子晃了晃,說道:“你們看到的這些只是磷火而已,根本不是什麽鬼火,也不是惡鬼現形。這袋子裡面裝著的是白磷,張法師先前從你們身邊經過時,悄悄將它灑到了你們身上。白磷這東西燃點極低,稍微有點溫度就會釋放出幽藍色火焰……”
張法師臉上閃過一絲驚惶,望向趙元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
下橋村村民們,則紛紛圍聚在了趙元身邊,好奇的打量著黃布袋子裡裝著的白磷。有幾個大膽的人,還伸手從裡面抓了一把,學著趙元剛才的樣子拋灑出去。果然,這些白磷中不少,都在瞬間燃燒了起來,綻放出一團團的幽藍色火苗。
“趙元說的是真的,這些東西一下子就能燒起來!”
“靠,我還真以為是被惡鬼給纏身了,原來不過是個騙人的小伎倆啊!”
“沒想到張法師竟然是個騙子,虧我那麽相信他!”
不少下橋村的村民,都在這一刻‘叛變’了。
但仍然有部分人,對張法師深信不疑。他們嚷嚷道:“就算讓鬼火現形是假的,可張法師後面捉鬼燒鬼怎麽說?大家都看的很清楚,那些黃紙一接觸到燭火,立馬就燒出了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鬼圖案來啊!”
趙元笑了笑,衝張法師說道:“如果我沒有講錯,你這一招,應該是叫天神拘鬼吧?聽上去名字很霸氣,可惜仍舊是個騙人伎倆!事先,你用硝溶液在黃紙上作畫,畫出了惡鬼的造型。曬乾後,紙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但硝溶液易燃,一旦將黃紙點燃,作畫部分將比其它地方更快燃燒,所以就出現了一個個形如惡鬼的造型!”
為了驗證自己的話,趙元讓村民們去取了一些硝肥過來。對於農戶來說,這些肥料,家中或多或少都備著有一些。
硝肥很快取來,趙元拿水調和後,從地上撿了根木棍,蘸著飛快的在紙上畫了起來。完事後,放到一邊晾曬。果然,當紙張幹了後,一點兒痕跡也看不到,但在接觸到燭火後,上面作畫的部分瞬間就燃了起來,在紙上燒出了一個老鼠造型的窟窿。
看到這裡,下橋村的村民們鴉雀無聲。
這一刻,他們對自己上當受騙一事,已經信了**分!
可還是有一兩個張法師的死忠粉在質疑:“可張法師的本事,真的很厲害。之前他說王貴會出事,王貴就真的出事了啊……”
“那只是個巧合而已。”趙元解釋道:“王貴沒給他錢,他就賭咒對方會倒霉。這事兒不管最後王貴是否會倒霉,他都能把話給圓了。”
“倒霉,自然是他本事過硬。沒有倒霉,那也不是他沒本事,而是在最後關頭動了惻隱之心, 放過了王貴。相信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料到,王貴竟然真的會死,而且還是以一種古怪的自殘方式去世。他感覺遇到了機會,便拿此事大肆宣揚。”
“其實就在剛才,他跟你們交代的注意事項,其實也是個陷阱。你們仔細想想,他是不是說了句,要是你們在點燃的這七七四十九天裡,只要心不誠,你們的病就好不了?心誠不誠,可不是他說了算嗎?你們的病好了,就是心誠,是他有本事。你們的病沒好死了,並不是他沒本事,而是你們的心不誠!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問題!”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眾人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立刻就將許多人說服了。
一時間,下橋村的村民們,都知道了張法師根本就不是什麽得道天師,更沒有本事將神靈請下凡來為他們驅鬼破煞。一切,都不過是江湖伎倆,是騙術!他們紛紛扭頭瞪著張法師,目光中盡是憤慨。
趙元拿著燒出了老鼠造型的紙張,走到了張法師面前,冷聲說道:“如果你只是騙點錢財倒也罷了,可你不僅騙錢,還要影響下橋村村民們接受治療,那我就不能不管了!這張紙是我送給你的,上面那隻老鼠,就是你這個謀財害命的碩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