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以庶出兒媳的身份幫金老太太打理中饋十余年,自有一番計量,今日之事她根本不知原委,可金老太太和鄭嬤嬤言之鑿鑿都指向金嫦和金婉,還是和五爺有關的事。這個時候,她除了撒潑打滾什麽都不能做,更不能轉身走人。現在玲瓏給她們一個機會,她或是還不走,那就是傻子了。當務之急,是要和女兒們好好盤算對策,還要讓人帶信給四老爺,讓他想想辦法。
玲瓏冷眼看著焦氏母女出去,她又對菊影和海棠道:“兩位姑娘,勞煩你們扶祖母躺一會兒,再點爐安息香,青杏,你去請周娘子過來,給祖母號脈。”
方才像菜市場一樣的暖閣終於平靜下來,恢復了大戶人家的樣子。
“氣死我了,家門不幸啊!”金老太太撫著胸口靠在迎枕上,綠蘋跪在炕上,給她輕揉著太陽穴。
玲瓏沒有看她,對鄭嬤嬤道:“祖母身體不好,出了這麽大的事,西府裡沒有主事的人可不行,還請鄭嬤嬤回去一趟,請大伯母親自過來。若是嬤嬤請不動,一會子我兄長回來,我們兄妹二人一起到朝雲閣跪著,請大伯母移駕,幫著祖母主持大局。”
鄭嬤嬤怔住,五小姐是什麽意思,她是要把大太太扯進來。
可是大太太已經趟上這灘渾水了,想摘也摘不出去。但是這個時候讓大太太過來,好像甚是不妥啊。
鄭嬤嬤堆起笑臉,小心翼翼:“五小姐啊。依媳婦來看,老安人身體壯健,只是一時生氣,倒也沒有大礙,西府不比東府,若是請大太太過來主持,知道的是大太太孝順。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太太要越俎代庖。“
玲瓏在心裡冷笑。這個鄭嬤嬤真是個老人精。這件事,挑事的是你們,現在把事情捅出來。你們還想著全身而退,借著西府的地方整治四叔一家,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
你們既然正大光明的地來,那就誰也別想摘出去。有渾水大家一起趟。
“鄭嬤嬤,眼下的事情您比誰都清楚。祖母年紀大了,總不能讓她再勞心勞心,我父親堂堂朝廷命官,難道還要讓他插手後宅之事惹來禦史彈劾不成?四嬸嬸是長輩。可這件事她也有份,直到事情弄清楚之前,她也不會走出春暉堂半步。鄭嬤嬤跟在大伯母身邊多年。耳聰目明,要不您給出個主意。看看有祖母在堂,偌大的西府是讓姨娘們打理,還是讓我這個尚未及笄的小姐打理呢,更或者鄭嬤嬤屬意我的庶姐?“
最後這句話,把鄭嬤嬤嚇得連連擺手:“......五小姐可愧煞媳婦了,媳婦再是不懂事,也不敢有這種想法,只是大太太要忙著生意,就連東府的事情也都是交由焰大奶奶來管了,媳婦怕她忙不過來。“
即使當年在馮氏的事情中,東府扮演的角色並不光彩,玲瓏也不想與聶氏為敵。她說這番話,只是看不慣鄭嬤嬤挑起事端後好整以暇的樣子,所以才要給她找點事情來做。
現在鄭嬤嬤見風使舵,她當然要給鋪個台階,她笑道:“......瞧把鄭嬤嬤嚇得,倒像是我這當侄女的硬逼著大伯母來給我們當家一樣,只是勞煩嬤嬤給大伯母帶話而已,想來大伯母聽到祖母氣成這樣,無論多忙,也會放下手裡的事情立馬趕過來的。鄭嬤嬤您快點回去,和我大伯母說一聲吧。”
這番話若是出自成年人之口,難免會落個自作主張之名,但是從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口裡說出來,聲音又甜又糯,嬌滴滴的,讓人氣不起來。
鄭嬤嬤笑道:“那媳婦這就回去,還請老安人不要著急,身體要緊。”
直到鄭嬤嬤出去,金祿媳婦才和菊影互視一眼,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竟讓五小姐三言兩語給打發出去了,而且還把大太太把扯進來。
這時劉管家匆匆忙忙到了,卻也只在暖閣外面候著,沒敢進來。玲瓏問金老太太:“祖母,您可好點了嗎?我想請劉管家安排人手,到東府請大伯父,再到衙門裡通知父親,您看可好?”
金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玲瓏,你不但在我的春暉堂裡發號施令,還趁我方才氣得頭暈的功夫,讓鄭嬤嬤請聶氏過來,你這死丫頭安的是什麽心啊!
她嘴角噏噏,可又想不出更好的對策,隻好恨恨道:“你都想好了還問我這個老婆子做什麽,橫豎你們都當我死了就行了,我有兒子有孫子,也不愁沒人打幡抱罐。”
玲瓏懶得理她,對一旁的菊影道:“祖母的吩咐,姑娘可聽到了?”
菊影是金老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鬟,這種事自是心知肚明,當即笑笑,閃身出去,向劉管家轉達“老太太”的吩咐。
周娘子也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提著藥箱的小丫頭。西府人口簡單,以前並沒有代養大夫。金老太太來了之後, 金敏擔心自己這邊沒有大夫被聶氏笑話,但也仿照東府,供養了一位大夫,這便是周娘子的夫君。周娘子也懂醫術,周大夫是外男,平素裡進出後宅的,便是周娘子。
周娘子給金老太太把了脈,又開了方子,金祿媳婦讓青杏領著周娘子的小丫頭去廚房煎藥。
金老太太上了年歲,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已經精疲力盡,安息香從青銅香爐裡徐徐飄出,她終於睡下了。
玲瓏走出暖閣,浣翠和喜兒站在廡廊下,看到玲瓏出來,低聲道:“方才三爺屋裡的掃雪過來後,在門口張望一番,和綠蘋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玲瓏輕笑,自家哥哥還真是沉得住氣,春暉堂裡和他有關的事情鬧騰了這麽大的動靜,他還能在聽風閣閑庭信步,以前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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