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九危山分外的沉悶。
一東一西,秦昊和冷劍生分立於冷家的兩面,相隔數千米。
一隻隻黑色的蟲子從秦昊手腕上浮出,將他的身體當作橋梁,窸窸窣窣的爬到地上,沿著起伏不平的石塊,快速的蔓延向冷家。
“老五,這冷劍生真不是個東西,你說族長會怎麽做?”
漆黑的屋子中,老六跪坐在地上,一臉憤恨,眼睛裡充斥著無力和恐懼。
看不清老六的表情,但是老五也能猜得出來,現在怕是所有冷家的人提起冷劍生,都是這幅咬牙切齒的表情吧。
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的煩悶卻是沒有絲毫減少,老五猛地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灼灼地盯著老族長石屋的方向,聲音嘶啞的說道:“我們去找老族長。”
“好!”
老六使勁攥住拳頭,早就等著老五說這句話了。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
開門的是三叔家的孩子,老五和老六愣了一下,然後走進去,將門關緊。
老族長的房間不大,卻是擁擠的站了好些人,沒人坐著,都是冷冷地站著,喘著粗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似乎剛剛激烈的爭執過什麽。
見老五進來,所有人都是一言不發,氣氛著實壓抑的讓人想拿把刀,到處揮砍發泄一番。
“老族長!”
老族長拄著拐杖,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枯樹一樣的臉皮輕輕地纏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瞪的老大,那裡面有心痛,迷茫,恐懼,還有不知所措。
“老五來了!”
三叔脖子上綁著個繃帶,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在他的旁邊是他的兩個兒子,皆是一臉怨恨的盯著老族長。
“這就是希望,我冷家的希望?他根本沒有把我們當作親人,更沒有把自己當作冷家人,我們憑什麽將‘青玉龍潭’的鑰匙給他,那是我冷家的希望。”
“照我說,還不如將這東西給我,讓我去青玉龍潭,說不得,我也能獲得一份造化,到時候我冷家才是真正有希望。”
“夠了!”三叔眉頭一蹙,厲聲喝止住兩個兒子的叫嚷,轉過頭去,看著老族長,臉色勉強擠出一副笑容,沉聲問道:“老族長,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青玉龍潭到底是什麽,也總該給我們說說了吧。”
生死存亡在前,什麽族規,輩分,該有的尊敬,全都是扯淡,現在冷家人就想知道一個答案,這個一直在冷家流傳的“青玉龍潭”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為什麽那麽多人覬覦他。
當然這裡面也少不得動一些心思,比如說這鑰匙如果被我拿到,又會如何如何?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乏利令智昏,不自量力的蠢貨,而且,事實上,這種人才佔據絕大多數的比例。
“冷家都快沒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還打這些小算盤,可笑。”老五實在忍不住,出聲喝道。
“我打什麽小算盤,我這是為了救咱冷家,莫非眼睜睜看著老族長將鑰匙交到冷劍生手裡麽?”
三叔的大兒子,臉一紅,嗤笑道。
“是我看錯了冷劍生啊!”老族長深深歎了口氣,他活了這麽大一把歲數,自然看得明白眾人現在心裡面都在打著什麽主意。
不過,他也理解這種心理,因為歸根到底都是他看錯了冷劍生,才使得冷家現在分崩離析,每個人都要替自己打算了,活命面前,人性終究是難以光彩的。
他擺了擺手,製止住眾人的話語,一雙眼睛露出痛苦的緬懷之色,緩緩地道出了冷家這段一直塵封在他心底的故事。
故事很長,很複雜,也很曲折,甚至有些天方夜譚,但是如果往簡單裡說,其實就只是跟兩個冷家的先祖掛鉤。
一位就是200年前,一位名為冷風青的先祖,據說這位先祖生而知之,說話行為都大異於常人,一天到晚嘴上所說的都是奇奇怪怪的詞語。
“求古問道,前生今世。萬死不改初衷。”之類的風言風語層出不窮,不過卻沒有人當真,後來這位祖先就離家出走了,只是在很多年後回來過一次,在家裡留下了一些東西,就再也沒有了蹤跡。
估計,可能,應該是死在哪座深山裡了。
按理來說,故事到這裡應該也就結束了,但是,神氣的是,冷家那一年又出了一個天才,或者說是怪才。
他叫冷天喻,與冷風青祖先不好讀書不同,這位後來的先祖,最愛讀書,正書,野史,傳說,雜談。。什麽書他都讀,並且過目不忘,尤其酷愛鑽研一些神話志異。
然後,在後來的某一天,冷天喻發現了冷風青留下來的一些東西,是一些地圖和文字,家裡沒有人能夠看懂,這理所當然的就吸引了冷天喻的興趣。
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起初,只是感興趣,但是遍訪了城中各位學問大家後,沒有一個人認得冷風青留下的文字書籍,只是那些殘破的地圖,只是有一位老學究發現,那些地圖,其中有一些和現金某一些山川地勢的地圖有一些雷同之處,於是,猜測,這可能是上千年以前,地理變遷之前這些地方的地勢圖。
然後,冷天喻就徹底沉迷在了解謎中,樂此不疲的度過了數十年,就在,冷家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瘋子,已經近乎遺忘他的時候。
他解開了那些文字和地圖的秘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老族長接下來的答案,秘密已經到了最後揭露的時刻,老族長雙眼露出一道亮光,是一種極為奇怪的神色,有驕傲,有自豪,還有深深地痛恨。
“那些文字,是古文字,確切的說,是古妖文,那裡面訴說著許多猶如神話一樣的秘密,那些好像以前隻存在於神話故事裡的東西,那一刻,全都活生生的呈現在了冷天喻的面前——冷風青是古妖皇轉世。。”
“而他留下的那些東西裡隱藏著古的一些秘密,還有一些威力莫測的符文。而這也是我們冷家一切災難的開始。”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