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都是一股壓抑沉悶的味道,跪在地上的鄧長老,右手死死的物種喉嚨,然而鮮血卻是止不住的向外湧著,汩汩的聲音有一種淒涼的味道。
他的雙眼漸漸變得空洞,無神,瞳孔中映照的幾個人影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
薛老鬼,連長老,夏長老,王長老,李牧之,夏傳傑六人靜靜地圍立在鄧長老的屍體旁,俱都變幻著臉色,沉默不語,一言不發的怔怔地盯著腳下出神。
死了,不肯歸附臣服的鄧長老就這麽死了,而且是被他們親手圍殺的,至此哪怕沒有秦昊的控制威脅,他們也徹底沒有了退路。
半晌!
六人才抬頭看向不遠處,坐在井邊,冷酷漠然的秦昊,心中像是打破了五味瓶,個中滋味兒真是複雜難言,誰能想到,曾經那個他們伸根指頭就能捏死的人,現在竟然能夠逼著他們殘殺同宗長老,主宰他們的生死命運。
人間世事變幻無常,真是讓人難以預測!
“鄧長老既然死了,鄧旭想來也是沒有辦法收服了,也罷,父子一起在路上做個伴也不孤單。”秦昊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語氣淡然地就好像在說著吃飯喝茶一般的小事情,實際上卻是在決定青雲宗一名真傳弟子的生死。。。那種透出來的淡漠和冷酷令幾個人心裡又是一寒,心中的畏懼可以說是與日俱增。
“夏長老,諸人中應該屬你與鄧長老的關系最深,想必你也不願意讓鄧長老在下面一個人孤單太久吧,這事情就交予你了。”
秦昊站起身,腳下的地面頓時翻出一團黑色的蟲群,將鄧長老的屍體全部裹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融,一團淡銀色的靈魂光球被秦昊攝入到手心。
這番動作看的諸人又是眼皮子一跳,秦昊臉色卻是一厲:“收起你們內心的假慈悲,既然在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之間都選擇了自己的命,就少想些沒用的東西。”
秦昊語氣冷厲,諸人也是內心凜然,夏長老更是狠狠地咬了下牙,眼中再無愧疚之色。
“我的劍很快,所以,你不會感受到什麽痛苦。”夏長老一手抓住鄧旭從空中落下的頭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合上鄧旭的眼睛,呢喃道:“不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要怪,就怪你父親太有骨氣吧,黃泉路上,你父親應該還在等你,去吧,去吧。”
沉悶了半天的天色終於開始下起雨來,甫一開始便是瓢潑大雨傾灑而下,衝淡了空氣中壓抑的味道,也在一遍遍衝刷著地上的血液。
夏長老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杜宇,對方臉上的咒印符文開始緩緩褪去,他從懷中掏出一瓶療傷丹藥,扔了過去,然後對杜宇寒聲道:“沒有命令,不準返回宗門,繼續殺戮魔雲宗的弟子。”
杜宇木然的站起身,拖著重傷的身軀,掃了一眼鄧旭的無頭屍體,拄著長劍,一瘸一拐的朝著雨中鑽了進去。
時間隱藏在陰謀的暗湧之下,悄然的流淌著,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青雲宗悄悄地在變幻著天色。
啪!
茶杯摔碎,地面的青花石板呈現龜裂的狀態,以林堂之為中心,朝四周擴散,大堂內寂靜無聲,只能聽到林堂之濃重的呼吸聲。
大堂內是一具無頭屍體,死去有些時日了,頭顱已經找不到,但是林堂之可以辨認出這具屍體的身份是鄧旭無疑。
“死去應該有十天了。”夏傳傑裝模作樣的摸了摸屍體,歎了口氣道。
“鄧長老這幾日也看不見蹤影,也不知是不是覺察到了不幸。”李牧之站在林堂之的背後,眼中泛著寒光,神色詭秘。
“十天前?”林堂之臉色一變,十天前不正好是他派鄧旭出去調查那個眼睛的時候麽,這是湊巧麽?
他扭頭看向夏長老,對方愣了一下,然後似乎知曉林堂之想問什麽,然後道:“已經查明了,那人叫杜宇,有一顆和李縱一樣的眼睛,不過一直沒有回宗門,在瘋狂的殺戮魔雲宗的弟子,手段殘忍無比,僅僅一個月內死在杜宇手裡的魔雲宗地上已經不下百人,其中不乏一些親傳弟子。”
林堂之蹙了蹙眉沉聲問道:“那鄧旭的死?”
“不是杜宇,他沒有這個能力。。。。是在追查杜宇的過程中,被魔雲宗的弟子圍殺至死,在他的屍體周圍還有數十具魔雲宗弟子的屍體。”夏長老悲痛的解釋道。
這句話中真真假假摻雜著,林堂之自然無法辨別,隻得選擇相信,沉吟半晌,他才繼續問道:“鄧長老現在何處?”
“前些日子就出宗去尋找鄧旭,也不知是否已經知曉鄧旭的死訊。”夏長老語氣微微頓了下,目光閃爍,可惜林堂之並沒有注意到。
“不過想來以鄧長老的實力,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已經弟子出宗去尋鄧長老了。”夏長老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道出。
“此事先不要聲張,鄧旭的仇等門派大比之後,再找魔雲宗算帳。”林堂之恨聲說道,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這種應對,屋內的幾人早就已經事先猜到了。
“。。。。。”夏傳傑,李牧之,夏長老三人隱秘的對視一眼,不再言語。
“如此看來,李縱的天賦和他的雙眼脫不開關系,可是杜宇也有這種眼睛。。所以說,眼睛和天賦有著必然的聯系,可是具體是怎麽做到的?去派人查清楚這兩人最近一年的動向,看看他們到底是獲得了什麽奇遇。。。”
林堂之心中閃過無數的猜想,最後眼中露出森然的殺機,對著夏長老說道:“如果短時間內實在找不到杜宇,就對李縱下手,哪怕那種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我們也要得到答案。”
“想把那顆眼睛移植到林動身上麽,就怕你知道了答案,就不敢了呢。”夏長老在內心嘀咕一句,然後面露難色道:“李縱被薛老鬼收為弟子了,不太好下手。”
林堂之驚愕,繼而臉色鐵青,最後緊緊盯住夏長老,一字一頓道:“想——辦——法!”
“。。。。。”夏長老重重地點了下頭,心裡面則是另外一個冰冷的聲音:“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