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卻是空蕩蕩的,一覽無遺,除了高坐之上的涼王殿下,便隻余獨孤策一人側身而立。
殿內的腳下,盡數被一張五彩編織的地圖所覆蓋,山川地貌,將流溪河,此起彼伏給人一種鮮活如畫,波瀾壯闊的氣息,正是北地全貌。
無數的宗門,無數的城鎮,都被仔細的標注在地圖上,讓人一眼望去,便能將整個北地的局勢盡收眼底,心中了然。
大好山河,盡在腳下,此間主人的雄心壯志不言自明,涼王殿下不發一言,端正的坐在上方。
如此之人,不需要任何言語,不需要任何表情和動作,自然便有一股氣吞山河的氣概,威勢如淵似海。
涼王殿下,當今禹皇第四子,軍功赫赫,坐擁北地,麾下雄兵千萬,悍將無數,謀臣如雨。
他身形極為高大,哪怕坐著,也給人一種非常雄壯的感覺,目測身高在兩米,一頭黑色的長發整齊地披散在身後,一對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難以窺視到任何的情緒和想法,哪怕是獨孤策也很難從涼王的臉上看出絲毫的情緒表現。
獨孤策捋了捋一指長的胡須,腳下像是丈量過一般,每一步邁出,踩在腳下的地圖上,都必然跨過絕對一致的距離。
同時,他腳步邁出,雙手紛動,一隻隻顏色各異的小旗子被甩在地上,如同一枚枚鐵釘狠狠地鑲嵌在地上,釘入一個個山川大河之上。
“當今陛下,過古道頂,百忍山封禪祭祀,用意不言自明,這是要重續古道,欲掌天庭,此乃亙古未有之雄心,然也是亙古未有之凶險之事!”
獨孤策出神地盯著眼前的空氣,一雙眼睛好似透過虛空,直視到不可知知地,原本波瀾不驚的語氣中也淡淡有了三分情緒的波動。
譏笑有之,讚許有之,但更多的依舊是漠然。
“此是動蕩之秋,乃千古未有之大事,亦是千古未有之大機遇,此事若成,那我大禹則做仙朝,執掌天庭,天道,屆時陛下便是天上地下獨尊,壽與天齊,大鼎之位,殿下便休要再有絲毫念頭。”獨孤策眼神恢復冷漠,言語可謂字字誅心。
皇帝若是與天同壽,做皇子的也就只能呵呵了。
涼王卻是眼睛都沒有眨,面色上沒有的變化,好像渾然不在意這種可能的發生,此種人不是無欲無求,便是心中城府深不可測。
“而陛下欲要重啟天庭,第一步,必然是犁清天下宗門,同時削弱四方兵權,掃平一切不安定的阻礙,完成中央集權的大一統!”獨孤策眼神中閃爍著寒光,盯著腳下的地圖,似乎已經看到無數的生靈塗炭,血染的江山如畫。
“天下宗門林立,與朝廷自古便勢不兩立,一個朝廷已經壓得他們渾身不自在,又哪裡可能坐視陛下開辟萬古仙朝,而陛下必然會先下手為強,勒令四方,也就是各位王爺,不計一切代價掃滅宗門。”
“如此,一方面犁清了宗門勢力,同時也順勢削弱了各位王爺的實力,一石二鳥,這個時候中央的實力,便相對地方達到前所未有的強大,那麽再開啟天庭,便沒有人能夠阻礙。”
涼王不置可否,淡淡地掃著腳下的地圖,淡淡道:“掃清宗門,是我等做兒臣的本分,豈有不遵從之道理。”
“殿下說的對,此乃陽謀,出於理法,迫於實力,各位殿下也不得不從,否則便是逆臣賊子,死無葬身之地。”獨孤策冷笑一聲:“而且,殿下不僅不能抗命,相反還要做的出彩,盡最大的力氣掃清宗門,那些大門大派,一個都不能留,要做出一副兩敗俱傷的態勢,如此,陛下才能放下,朝廷才能安心。”
“屬下已將北地劃分成三十三地,暗中釘下釘子無數,挑撥宗門紛爭,隻待朝廷政令一下,我北地便會上演一出出精彩大戲,保證朝廷滿意。”
“大門大派盡數分崩離析,小門小派苟且偷生,殿下的軍隊死傷慘重,如此,大事可為!”獨孤策眼中的詭詐光芒越來越盛。
涼王豁然站起身,一步步緩緩地踏出大殿,看著頭頂上方,如日東升的驕陽,意味深長道:“天上怎比人間!父皇想要登天,做兒臣的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一言既出,風雲變色,天空一瞬間由朗朗晴日變作烏雲遮天。
“青雲宗,不過一條爬蟲罷了,管他是白無忌還是秦昊,在將軍的面前都沒有任何區別,當然,將軍的身份,注定他不能輕易暴露,以免過早的引起其他宗門的注意。”魏冉重新接回了主持權。
大廳內,紅門一乾人的屍體已經被拖走,只是血腥味兒還是經久沒有散去。
火把下的人影已經離去,門口黃土三鬼依舊如同雕塑一般立著,在座的各位掌門卻都如同劫後余生一般,目光還時不時地瞥向搖曳的火光,總感覺那裡還站著一個人,心中有一股發毛的感覺。
巍冉一臉自得的笑意,背靠大山,似乎真的將青雲宗的威脅當作了空氣,而後他看向黃土三鬼。
“那麽,青雲宗便。。。”
“嗯,將軍吩咐過,區區青雲宗自然不需要將軍出手,我們三兄弟便能擺平他。”黃土三鬼異口同聲道。
魏冉臉上露出一絲,轉過臉臉色又恢復冰冷,看著底下乖乖等待號令的掌門人,心中冷哼一聲,寒聲道:“上三品宗門幾乎難以滲透,青雲宗想吞了我們,我們也正好借著這個天大的機會,反吃掉青雲宗,如此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再以青雲宗為踏板,四周挑起紛爭,如此,也就不那麽扎眼了。”
沒有人反對,沒有人出聲,場面似乎有些冷清,唯有一條條針對青雲宗的毒計被魏冉從口中道了出來。
這一刻,似乎老虎和綿陽的身份在暗中發生了調轉,然而,真的如此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