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樓相立,眉頭一蹙,從床上坐了起來,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黑夜,一對紅色的寫輪眼幽幽的旋轉著。
他清楚的知道,正對面的那個窗戶中,李縱就在那裡,目光穿透黑夜,他仿佛能夠看到李縱的影子倒映在窗戶上,一顆紅色的眸子,一個孔洞的肉窩通過窗影,對上他目光。
黑夜中仿佛擦出一道火花,繼而湮滅在虛空中。
張浪咧嘴冷笑,潔白的牙齒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森然,宛若有絲絲的冷意從牙齒上彌漫向空中。
“李縱,杜宇,你們都得死,等著吧,這個日子不會太久了,只有我張浪才能活下來。”張浪甩手將《戒律》扔到桌子上,走向門前。
右手握住門把手,輕輕地扭動,將門打開。。。。。
樓道中一片亮堂,隨著他的開門聲,像是哨聲響起一般,一個又一個緊閉的房門被打開,整個C棟頂層,所有的房門全部被打開,一個個身穿短袖黑衣,右手腕綁著一根火紅色繃帶的男人齊齊站在門前。
《戒律》不不允許,11點後,有人出房間,但是,沒有規定他們不能開門對視。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湊巧,青雲宗內被張浪收服的弟子,都被恰好安排在了和他同出一道的樓層。
只能是有意的,必然是宗主授意的!
除了宗主,青雲宗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切,張浪哈哈大笑出聲,整個樓道都回蕩著張狂的笑意,一對猩紅的寫輪眼中射出駭人的殺意。
“宗主果然更看重我張浪,李縱,杜宇你們兩個沒腦子的蠢貨,憑什麽和我鬥!”張浪臉色因為興奮而有一絲的扭曲,整個走廊內的溫度在悄然的升高。
同樣地,住處被安排在一起的還有青雲宗的幾名長老。
薛老鬼,連長老,夏長老,夏傳傑四個人的住處連作一排,而後來新進的羅雨袖,燕飛刀,和圖厲則另外被安排在了一處。
此中或許只是隨手的安排,也可能是有意為之,總之,這裡面除了薛老鬼知道一些,也就只有羅雨袖心中在暗暗揣測,卻是很難猜測出來。
但是,只是某一種,沒有實據的可能性,就已經讓她遍體生寒,心底發涼,打定主意,最近一定不要做出什麽危險的舉動。
秦昊積威日盛,就如同天上的黑幕,徹底籠罩在住整個青雲宗,聰明若羅雨袖之人,不得不花費心思揣測秦昊任何一個有意或者無意的舉動,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從而喪失自己的小命。
“多事之秋,山雨欲來啊!“羅雨袖臉上閃過一絲疲憊之色,心道:”明天得去提醒一下圖厲和燕飛刀,最近行事可要謹而慎之,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有過多的接觸。“
可惜,這個世界上,聰明人永遠只是少數!
薛老鬼站在門後面,宛若一個靜止的雕塑,正對的視線,略顯渾濁,卻好似能夠穿透門慢,穿過走廊,看到對面的房間中。
連長老坐在窗邊,久久地才收回視線,翻看著《戒律》,嘴上冷笑連連,好似有一陣冷風從屋子中吹過,帶來一股寒意。
“秦昊,你會徹底毀了青雲宗,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連長老死死的攥住《戒律》,因為用力過猛,指甲直接在上面穿出五個指洞。
“沒錯,你暴虐,濫殺,殘忍,無情,似你這般人,當宗主,只會一步步的讓青雲宗去給你陪葬。”
連長老小聲的一遍遍嘀咕著,像是催眠一般,讓他自己越發的覺得秦昊會帶領青雲宗步入死亡的深淵。
良久!
他輕輕推開窗戶,讓一陣冷風吹進來。
他小心翼翼的脫掉衣服,將纏繞在身上的繃帶一圈圈的解開,露出內裡乾涸扭曲的肌肉,渾身的皮膚都像是被吸幹了水分,又被巨力扭曲過,看上去極為的猙獰可怖。
傷勢雖然已經恢復,但是,這身可怖的疤痕卻是永遠的留在了他的身上,烙印在他的心底,讓他永遠不能忘卻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事後,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補償就夠了麽,不,我是青雲宗的長老,那些補償本身就是我應有的。”連長老眼中充斥著強烈的恨意,面容猙獰,“秦昊,你不配當著青雲宗的宗主,你不配。。。我本來以為我不會有機會,可是。。。。嘿嘿嘿,秦昊,怪就怪你自己太得意忘形,妄自尊大,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連魔雲宗都敢去得罪了,嘿嘿嘿,你這是在給自己自掘墳墓,我一定會幫你一把的,哈哈哈。“
桀桀桀的怪笑聲,再也壓製不住,傳到走廊中。
接著,又傳遞到隔壁和對面的房間中。
李牧之,擦拭著長劍的動作一頓,微微蹙了下眉頭,接著,便恢復如常,面無表情的繼續擦拭著劍身。
銀白色的劍身上,映射出一對冰冷的眸子。
夏傳傑緊閉的雙眼霍地睜開,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冷笑,接著又閉上眸子。
夏長老卻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雙眼盯著外面的夜色,癡癡的好似入了魔怔,整個房間內,靜悄悄的,便是連長老可怖的笑聲傳來。
也好似沒有驚動一絲的波瀾,夏長老就跟完全沒有聽到一般,不為所動,除了,桌子上的《戒律》好似被風微微的吹起了一紙頁腳。
陰冷的怪笑,來得快,去的也快。
薛老鬼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一瞬間,便更多許多層褶子,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最後自言自語道:“是了,你連身上的繃帶都沒有取掉,就怎麽可能放得下呢?”
“其實,宗主對你的補償已經很夠了,可惜,內心的恨意還是難以被澆滅麽,老連,這就怪不得我了,我也是為了青雲宗的未來。”
“青玉宗會有一個廣闊到極致的未來。”薛老鬼的雙眼露出一道熾熱的光芒,卻摻雜著一些陰森的殺意:“而且,我已經背叛了白無忌,我如果再背叛秦昊,魔雲宗也不會相信我的,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黑夜下的背叛與陰謀,光明下的理想與崇高,說穿了,不過都是一層虛假的外衣,剝開來看,其實都只是人性自私的借口,以及自欺欺人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