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大半天不肯回家,是誰自家的車都不上非要上其他男人的車,是誰放著家裡的兩個孩子不管,大晚上還跟一個男人出來吃情侶套餐?」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少插嘴,除非你承認你在這裡當第三者。」
顧城驍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還歷歷在目,揮之不去,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究竟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要被他如此誤會和指責。
林淺走得很急,經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巷子裡突然衝出一輛滑板車,「咚」的一聲,與她撞了個正著,滑板車的車頭正好撞到了她的膝蓋。
那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正是調皮愛玩的年紀,滑板車騎得飛快,突然衝出來很容易撞到車,幸好,這次撞到的只是一個人。
「啊!!」孩子驚叫起來,連人帶車往前翻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那孩子就要頭沖地跌倒下去,出於本能的反應,林淺顧不上膝蓋骨的劇痛,迅速地抓住孩子的胳膊。
「砰」的一下,滑板車翻了,車頭結結實實地撞在水泥地上,而孩子被林淺拎了起來,大概是嚇壞了吧,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巷子裡還有一聲尖叫聲,是在後面緊緊追著孩子,卻又實在追不上的孩子的媽媽。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媽媽人還沒到,道歉聲先到,「你這孩子,讓你慢點你非不聽,這下撞到人了吧?看我怎麼收拾你!」
孩子媽媽雖然嘴上罵著兒子,但語氣中充滿了著急和擔心,她一把拉過兒子,從上到下摸了一邊,急切地問道:「哪兒摔疼了?哪兒啊?」
孩子擦著眼淚搖搖頭,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地哭。
「他應該沒摔到,可能是嚇著了。」林淺說道。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都看到了,也非常的謝謝你,你有沒有撞到?……哎呀你別哭了,你還有臉哭?這次非把你的滑板車扔掉不可!!」
孩子一聽,哭得更加驚天動地,嘴裡嚷著什麼話也聽不清楚,哭得嘶聲力竭。
當時顧城驍並沒有跟得很緊,他想等林淺消消氣再追上去,所以他距離林淺還有一些距離。他一看到那小孩從巷子裡衝出來,就箭一般地沖了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跑進,拉著林淺的胳膊,急切地問道:「沒事兒吧?撞到哪了?」
看著那孩子哭得可憐,既然家長都道歉了,她也不想計較什麼,再看到顧城驍,她越發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於是,她一把揮開他的手,「我沒事。」
孩子的媽媽訓斥道:「還哭,是你撞到人,人家都不哭你哭什麼?趕緊道歉。」
孩子一邊抽泣一邊含糊地說道:「對不起。」
林淺上前摸摸小男孩的頭,「沒關係,但是下次可不許這麼快衝出巷子,萬一有車怎麼辦?要聽媽媽的話。」
小男孩忽然拉著林淺的手,哭著懇求,「阿姨,您能不能幫我求求媽媽,不要扔掉我的滑板車,我保證以後會小心的。」
林淺笑笑,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只要你聽話,你媽媽就不會扔掉你的滑板車了。」
小男孩回頭看向媽媽,「真的嗎?」
孩子母親無奈地嘆了口氣,「真的,要是再有下一次,我肯定給你扔掉,不許討價還價。」
「好,謝謝媽媽,謝謝阿姨。」
小男孩跟林淺揮手道別,林淺目送母子二人。等他們一走,她就往上斜瞪著顧城驍,冷冷地問道:「跟著我幹嘛?」
顧城驍只是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看著手拉手走遠的母子二人,他忽然說道:「南南北北還在家裡等你,你……」
「少拿孩子當借口!」林淺一下堵住他的嘴,「我現在通知你,從這一刻開始,我正式離家出走。」
說完,她轉身往前走,可是,才走一步,膝蓋處傳來刺骨的疼痛,她踩不下去。
顧城驍立刻上前扶住她,「我就說肯定撞到了,我都看見的,你還逞強什麼?」
「走開,誰要你管?!」林淺再一次將他揮開,然而這一次,將他推開的同時,自己也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坐在地上。
顧城驍見狀,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小跑著跑向這附近的醫院。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全是車,還不如他兩條腿跑得快。
「喂,放我下來,」林淺鬱悶至極,不停地拍著掐著他的肩膀,「放我下來,聽到沒有?!」
顧城驍用餘光看了她一眼,腳下的步子並沒有放緩,他邊跑邊說:「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收回剛才所有的話,你知道你生氣,但生氣歸生氣,我們先去醫院看看骨頭有沒有受傷,之後你再找我算帳。」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說了就是說了,沒有說回一說。」
「那我道歉,對不起。」
大概是因為跑著,眼神沒有對視交流,所以顧城驍的語氣態度顯得沒那麼誠懇,但他發誓,他絕對是真心的覺得抱歉。
「沒用!!!」
「那小孩說對不起就有用,我就沒用?」
「人家是孩子,不是有心的,而你是故意的。」
顧城驍無奈極了,「先上醫院,然後再來討論這件事,好嗎?」
他抱著她,穿了幾條巷子,抄了近路,很快就到了醫院。
林淺雖然生氣,但膝蓋確實很痛,那滑板車速度太快,車頭又是金屬的,硬碰硬,她的骨頭肯定比不過金屬啊。
急診,拍片,結果顯示膝蓋骨頭沒事,是傷到了筋,也拉傷了肌肉,走路都成問題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夜深了,高峰期已過,蟬鳴聲也停歇了,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絲清亮的風。
林淺依然被顧城驍抱著,她不得不掛在他的身上。
這一陣鬧騰,兩人連晚飯都沒吃,林淺的肚子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抗議之聲。
「先去吃飯?」顧城驍提議道。
林淺撇開頭不願意看他,卻也不拒絕。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再則,他們的矛盾,還不至於上升到絕食的地步。
「最近的就是前面那家麵館,吃不?」
林淺依然不吭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顧城驍抱著她,「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回應的是林淺的肚子咕嚕嚕的聲音,看來,真的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