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顧城驍會救我。」
一句話讓鄭紫琪禁了聲,是啊,用沙坤的話說,一個大隊長換不來一架直升飛機,而一個顧太太,分分鐘讓顧首長低了頭。
太陽越升越高,海面上的溫度隨之升高,她們從B市過來,身上都穿著厚外套,沒機會脫,現在已經熱得渾身是汗了。
鄭紫琪趴在地上,身上在流血,頭上在流汗,體力消耗得很快。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林淺,怎麼就得到了顧城驍呢,這個她費盡心力追了那麼久的男人,怎麼林淺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呢?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怎麼就感情深到分不開了呢?
難道她與顧城驍二十多年的信任,都比不上他與林淺這短短半年?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命中注定她與顧城驍無緣無分。
「喂,你別睡啊,別閉著眼,睜開,快睜開。」
耳邊林淺的聲音有些聒噪,她真不想聽。
「喂,我說,你們一群男人把一個女人傷成這樣,像不像話?!」林淺突然發飆,「你們敢不敢給她止血啊?你們不敢,放開我讓我來啊。」
黑爺踢了她一腳,訓道:「吵死了,再嚷嚷也讓你嘗嘗被刀刺的滋味。」
黑爺亮出匕首,那匕首的刀刃上,殷紅一片,在太陽底下泛著血腥的紅光。
林淺被那紅光晃了一下眼睛,不得不忍下心裡這口惡氣,她暗暗琢磨,死胖子,千萬別落到我的手裡!
上面顧城驍看到黑爺對林淺動手,怒喊一聲,「誰敢動她?!」
黑爺一顫,張合了一下嘴巴,終究沒膽子接話,還默默地收起了匕首。
林淺哼笑一聲,低於一句,「瞧這慫樣還敢出來混,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你嘀嘀咕咕在說什麼?」
「哦,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熱,衣服穿太多了,剛剛暈船黃疸水都吐出來了,現在又這麼熱,我感覺會中暑……大兄弟們,我能不能把外套脫了?」
「閉嘴!」
林淺翻了翻白眼,不上當,掃興。
十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唯有林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又熱又渴又餓,還憋得尿急,「老大爺,我能不能去解個手啊?再順便脫件衣服,我太熱了。」
「你喊誰老大爺?!長不長眼啊?」黑爺怒吼,他不過四十齣頭,只因為常年奔波逃命,看起來老而已。
「對對對對,我不長眼,我就是個瞎子,但人有三急不能忍,能不能讓我去解個手啊小哥哥?」
旁邊那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都被這句「小哥哥」給逗笑了,嚴肅的場面頓時垮塌,這氣氛,好像也沒那麼緊張了。
黑爺不悅地皺著眉頭,不願意成為旁人的談資笑料,可是,這些人都是四叔的手下,他也沒轍。
「臭丫頭你少給我貧嘴,忍著!」黑爺不敢讓四叔的人閉嘴,但可以讓林淺閉嘴。
林淺夾了夾腿,彎著腰,將身子縮成一團,小臉也皺成一團,苦兮兮地說:「這種事忍不了,我這身上已經是一股酸臭了,再要尿了褲子,不得熏死你們?」
無動於衷。
「我還沒說我餓了要吃口飯呢,我就解個手還不讓?有你們這麼對待人質的麽,把我逼急了我跳海裡去,能不能有點人道主義精神,我就一弱女子,你們綁架我已經夠齷蹉的了,還不讓人解手,好意思麽你們?」
沒人搭理她,林淺站起身,邁著小碎步跑了幾步,突然腳底一滑,她「哎呦」一聲摔在了甲板上,「誒,你們不怕我跑了啊?」
黑爺冷冷看著她,對她完全不屑一顧,「你能跑嗎?你知道什麼叫跑步嗎?就你那兩條小短腿,連跳海都翻不出去。」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已經憋了好久了。
半昏迷的鄭紫琪睜開眼睛,氣得罵了一句,「林淺,你能不能別這麼丟臉?」
連上面的顧城驍都有些汗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好。
沙坤更是笑得捧腹,「哈哈哈哈,沒想到顧太太這麼有趣,顧城驍,你挑女人的眼光可真另類。」
林淺雙手被捆在背後,穿得又多,還捆了一圈**,這一滑倒,整個人就跟不倒翁一樣,趴不下去,也站不起來。
笑癱了眾人,這氣氛也變得莫名的怪異。
沙坤朝海面上看了一眼,那些快艇確實跟隨著潛艇離開了不少,可是,這平靜的海面讓他更加的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燦爛的陽光,澄凈的藍天,可見度很高,望著那毫無雜質的天空,沙坤有些著急,「怎麼還不來?」
顧城驍:「著急什麼,這又不是岸邊,能說來就來嗎?」
下邊的林淺,實在是狼狽,她真的做不到從原地站起來,嘗試了數次之後唯有放棄。
好在甲板很光滑,她乾脆坐在地上,用腳一蹭一蹭地往前移動。
她挪得吃力,他們卻笑得更歡,全都在看她的笑話,同時也在看顧城驍的笑話。
鄭紫琪實在沒眼看,人也越來越累,她乾脆閉上眼睛不看。
林淺跟鄭紫琪不一樣,在旁人眼中,她柔弱嬌小,腦子似乎也不好使,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捏死,所以,大家都對她放鬆了警惕,隻把她當成了一個笑料,一個能侮辱顧城驍的笑料。
林淺一點一點慢慢地挪到了邊上,以背頂著船的邊邊,才吃力地站起身來。
一站起身,她看到旁邊過道上橫躺著一具屍體,失聲尖叫,「啊!!!有死人啊!!!」
她哆嗦一下,又不慎滑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這是來搞笑的吧。」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狼王,有個傻缺老婆啊,哈哈哈哈。」眾人對她又是一陣嘲諷,連帶著顧城驍和野狼特戰隊也一併諷刺進去。
在一片嘲笑聲中,林淺咬牙不服,也不想動了,乾脆坐在那裡,背靠著船壁乘涼。
重要的是,她若再動,手腕上那繩子鬆開的真相,肯定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