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好奇的是楊柳兒與顧東君的關係,而林淺則是三分驚訝七分難過。
她是難過林渝的難過。
兩人將楊柳兒帶到顧東君的門口。
「大哥,有人找你。」
「來了。」顧東君起身開門,一開門,他就愣在了原地。
楊柳兒人如其名,笑起來眼睛彎成了一條柔美的楊柳。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不請我進去坐坐?」
顧東君這才回過神,「那進來吧。」
楊柳兒走了進去,回頭朝林淺林渝說了句「謝謝」,就關上了門。
一關門,林渝上前一步,貓腰著身子,耳朵緊緊地貼在了門上。
林淺啞著聲音問:「偷聽牆角不好吧?」
「我不管,我必須要知道楊柳兒為什麼跑這兒來找他。」
林淺無比同情地看著她,說:「其實……其實……你要有心理準備。」
林渝特不爽她在這個時候還支支吾吾的,「有話就說。」
「我也是聽顧城驍說的,楊柳兒是顧東君的前女友。」
「呵,只是前女友而已。」
看到林渝臉上的表情變化,林淺很不忍心告訴她,「他們兩個幾年前都準備結婚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分開了,之後顧東君一直沒再找。本來我以為你放棄了,就想說沒必要沒告訴你了。」
「誰說我放棄了,你姐我是那種被拒絕一次就放棄的人嗎?我這不是一直在等待機會麽。」
「……所以你說要來大山裡治療情傷,是假的?」
「療傷不假,傷愈了才能再戰啊。」
「……」
「噓,別說了,別讓他們發現。」
林淺隻得嘆氣,蹲在一旁陪著她。
裡面,顧東君看一眼她的裝扮,以及她鞋子邊緣的泥土,便問:「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躲得可真好,要不是你媽告訴我,我絕對找不到這地兒。」
「我媽?」
「嗯。」楊柳兒上前一步靠近了他,「東君,其實我……」
顧東君後退一步,將書桌前的椅子挪了出來,「坐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
楊柳兒確實也累了,坐下,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
顧東君看她的樣子,沒有濃妝艷抹,沒有名牌加持,褪去了大明星的光環之後,她還是幾年前那個少女。
那個不諳世事,天真活潑的少女。
接觸到他的眼神,楊柳兒頷首一笑,「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我臉上髒了?」
顧東君撇過頭去,為自己的一時失態而感到尷尬。
「你找我有什麼事?」他的表情一瞬間恢復了清冷。
人在面前,話到嘴邊,楊柳兒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當年他們都快結婚了,可她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私下與經紀公司簽約,一頭扎進了紙醉金迷的娛樂圈。
那時候,他寵她愛她,願意放手讓她去實現夢想,他們從未婚夫妻轉到了地下戀人。
再後來,她的事業如日中天,一年365天每天都在忙,工作檔期滿滿當當地排到了第三年。
聚少離多成了這份感情最大的阻礙。
她在進娛樂圈之前就答應過他,只要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就和他結婚。
他就以地下戀人的身份等了她三年。
在這期間,所有人包括他們的家人都以為他們已經分開了。
在這期間,他需要忍受她與男演員有各種親密的肢體接觸,忍受她與男明星炒CP,還要忍受她那些捕風捉影的緋聞。
三年過去,又是三年,她沒有兌現對他的承諾,他也不再奢望她能回頭。
慢慢地,她不再聯繫他,他也不再聯繫她。
這份感情就這樣無疾而終。
到了最後,連一句分手都沒有說。
所以這一次見面,顧東君最大的感受就是——大寫的尷尬。
楊柳兒醞釀了一下情緒,說:「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前段時間他被停職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礙於手頭的工作無法抽身。
現在,她排開工作,跋山涉水來到他的面前,就為了親自跟他說一句——我相信你。
顧東君只是淡淡點頭,「謝謝。」
他停職的事其實已經調查清楚,只是關係到部隊的重大案件而不便公開而已。
不公開,就無法還他清白。
所以這個時候能聽到別人一句「我相信你」,顧東君內心裡也是很感動的。
兩人之間這份莫名的生疏讓楊柳兒坐立不安。
她站起身來,走近他,問道:「東君,以前是我任性不懂事,現在我想兌現當年的承諾,你還願意嗎?」
顧東君沉默著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知道我很自私,什麼都為自己考慮,沒有想過你的感受,對不起。這些年,我真的厭倦了娛樂圈的生活,我想回到我們原來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嗎?」
顧東君依然默不作聲,頓了幾秒鐘之後,他突然轉身走向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門。
「哎呦……」正在門外偷聽的林渝和林淺,兩個人齊齊摔了進來。
林渝更是一頭撞到了顧東君的鞋上,一時間,她滿臉漲紅,頭都沒敢抬起來。
楊柳兒有些生氣,質問道:「你們在外面幹什麼?不知道這種行為很沒禮貌嗎?」
到底是大明星,有派頭有架子,說話也絕不含糊。
林淺不好意思極了,趕忙和林渝相互扶著站起來。
顧東君朝她們無奈地笑笑,回頭介紹道:「這是林淺,城驍媳婦兒,這是林渝,林淺的堂姐……這位嘛,你們兩個應該認識吧?」
林淺點頭如搗蒜,機敏地說:「認識認識,我們這不是想看看大明星麽,我們從來沒見過大明星本人呢,楊姐你好,我們都是您的粉絲,您的電影我們一部不落都看過呢。」
聽說是顧城驍的媳婦兒,楊柳兒很是意外,又聽她們說是自己的粉絲,意外之中又多了一份自傲。
她收起了剛才的不悅,轉而笑容款款地說:「原來是顧太太啊,你們好,我很榮幸。」
林淺笑著,推了推還在發愣的林渝。
林渝難為情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林渝拉著林淺趕緊走了,非要留下偷聽的人是她,急急忙忙跑走的人,也是她。
顧東君看著失魂落魄的林渝的背影,心裡某個地方被猛敲了一下。
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