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強勢的林淺,宋亭威不敢掉以輕心,「顧太太,都是你在說,我可沒承認。」
林淺瞪著他,試圖在他心虛的眼神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宋亭威又說:「顧太太,我是一個難得執著的人,執著起來連我自己都怕,說難聽點就是為達目的誓不罷休,林渝,我要定了。」
「你做夢!」
宋亭威一愣,林淺竟然和林渝一樣的表情和語氣說這句話。
「那就當我是做夢吧,不過,我相信有美夢成真的那一天。」
這時,之前通報平安的小護士又出來了,「林渝家屬。」
「在。」林淺即刻沖了過去。
「林渝已經被安排到普通病房了,住兩天院吧,這是住院通知書,去住院部辦手續。」
「好的,謝謝。」
「不客氣。」
病房裡,林渝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她看看周圍,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這才驚覺自己正在醫院裡。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掀被子下床。
「誒……」林淺趕緊將她按下,「你幹嘛?吊著水呢你下來幹嘛?」
林渝雖然醒了,但高燒一場,人早已沒了力氣,她虛弱地躺在床上,說:「我還有稿子要趕,我得回去,明天還有一場重要的採訪。」
「得了吧,我現在讓你走你也走不動,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寫稿採訪,我今天要是不去找你,你就死在宿舍裡了。」
「那我也得趕稿啊,交不了稿子會出大事的。」
「能出什麼大事?」
「小淺,我只是一個實習生,不按時交稿會被開除的。」
「開除就開除,不就是一份實習工作嗎?工資多少?我給你!」
林渝咬住嘴唇,有一種被羞辱的委屈,可她也知道林淺只是擔心她。
她忍著眼淚,平緩地說道:「小淺,我跟你不一樣,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選擇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工作是我唯一能選擇和爭取的,我不能失去。」
「那你也要理性選擇對不對?等你把身體養好了,再去工作,不行嗎?」
「你沒出去過不知道職場競爭的激烈,電視台每年招那麼多實習生,最後能進的就那麼幾個,還有各種有背景有後台的,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比他們更加努力。」
話說得多了,林渝有些喘,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冒出來。
林淺也不反駁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你看你,說幾句話就累成這樣,現在就算讓你去寫稿,你能寫?」
林渝感覺自己像是躺在水裡一樣,動一動,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都是汗水,衣服都濕透了。
她著急,卻又很無奈,眼角的淚簌簌落下。
林淺輕聲地說:「剛才護士說,出了汗就代表退燒了,我幫你換一下衣服好嗎?」
「嗯。」
那一晚,林淺留在醫院陪林渝,兩姐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親親密密地互聊心事了。
說起高紀欽,林渝對他還有印象,高高瘦瘦的,雖然黑了點,但擋不住一臉的帥氣,是一個靦腆的大男孩。
「太可惜了。」
「是啊,顧城驍說他被炸得面目全非,回來的時候臉都是用國旗蓋住的,他父母想看看兒子最後一面都被製止了,最後誰都沒有揭開看。」
「那是啊,看了誰受得了,飯飯現在怎麼樣了?」
「躲在家裡整天哭吧,我喊她出來玩她也不願意,跟你一樣,總躲著我,連我婚禮都不來。」
林渝解釋道:「我這不是工作麽。」
「少來,在我面前還賣女強人人設?」
「……」
「大哥也沒來,你兩約好的不是?」
林渝一愣,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但是,她眼下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要做,「小淺,我媽挪用了一個億的公款,其實她不是故意挪用的,她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保障。」
這件事本來沒什麼,朱曼玉本身就是林氏股東,之前林氏面臨困境的時候,她也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來填補漏洞。
鑒於之前林培包養女明星的事情,她就私心裡想為自己留個保障。
可是,這錢投進去容易,再拿出來就不那麼容易了,她拿了,就成了挪用公款。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誰叫林氏洗黑錢的內幕被曝光了,林氏的一切資金流向就被放大了看待。
所以現在,朱曼玉拿了林氏一個億的事情,就被上綱上線地定性為挪用公款。
再則林培犯事,洗不清嫌疑,身為配偶的朱曼玉,自然也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林渝試探地問道:「小淺,顧首長能不能給我媽做個擔保?如果有他做擔保,或許我媽可以再次保釋成功。」
林淺始終記著奶奶的話,這樁案子牽涉甚廣,裡面的溝溝道道有很多,一個不小心,或許會連累到顧城驍,所以,她不敢答應林渝。
「這個應該很難,小高子也是因為這樁案子犧牲的,顧城驍這幾天忙得都不著家,而且他又要以什麼身份去當擔保人呢?」
林渝點點頭表示理解,她也就不再繼續說了。
「小淺,我感覺好多了,我明天就要出院。」
「又跑去採訪?」
「沒有,採訪任務已經交給別人了,我去宿舍休息也一樣啊。」
「你那怎麼睡覺?」
「至少有一張床啊,等我賺了錢,再租個好一點的公寓。」
「我有啊,當是我借你的,等你賺了錢再還我,可以嗎?」
「那不一樣,我想靠自己。」
「……」林淺表示想翻白眼,「那你過年來城邸吧,顧城驍隊上的人也會來,大家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
不等林渝回答,林淺趕緊說:「不要拒絕我了,大過年的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那好吧,謝謝。」
「傻,謝什麼謝,咱兩的關係還用得著說謝謝嗎?還有,那個宋亭威你離他遠一點。」
「恩,一直就沒理睬他,要不是為了林瀟姐的贍養費,我真想把他揍一頓,整天在我面前噁心我真是夠了。」
「要不,找大哥幫忙?」
林渝果斷拒絕,「不要了,不要去打擾他。」
「上次給你發的他喝醉酒失態的照片看到了嗎?」
「嗯。」
「你就不心疼啊?」
「總會過去的,過段時間他就不記得我了,咱不聊他了行嗎?我想睡覺了。」
林淺默默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睡吧,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