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明知道朱曼玉是在故意為難她,她卻不敢不答應,「那我去警局問問看吧。」
「你問有什麼用?你問,人家能上心嗎?你的話能有多少分量?!你讓亭威去,至少他還有點途徑。」
「……」
朱曼玉看她為難的樣子,問道:「怎麼?不願意幫我們了?……也對,你就要成為宋太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婚禮變成黃粱美夢。」
「媽,我沒有這個意思,」林渝趕緊解釋,「其實我今天之所以提前過來,是想先給你交個底,我想和宋亭威解除婚約。」
「什麼?」
「我……我想和宋亭威解除婚約。」
朱曼玉鄭重其事地看著她,「你搞得清楚目前的狀況嗎?你姐的股份是藍城國際的,你姐的贍養費和治療費,還有這裡的別墅,還有我們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宋亭威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警察隻查封了梨園公館,還有你和爸爸名下的產業,我姐名下不是還有幾套房產沒有被查封麽?現在房價這麼高,不如賣掉一套救急……」
「你怎麼知道你姐名下有房產?」
林渝一愣,「警方查到的啊。」
朱曼玉尖聲訓道:「好啊林渝,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你都搶走了你姐的丈夫,還想打她那幾套房產的主意?」
「……」林渝一陣心寒,她不卑不亢地糾正道,「媽,我沒有搶!」
朱曼玉被她堅定的眼神看得心虛,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好,撇開你姐的情況不說,那我現在還沒有獲得自由身,你要是跟他解除婚約,把他給激怒了,我怎麼辦?你爸怎麼辦?別說保釋金了,那一個億的公款也是他給填的,你能還?」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先賣一套房子救救急,姐姐有一套在深圳的豪宅,現在市面上的價格高達2億,賣了就有了。」
「那賣了之後,以後你給你姐買回來?」
「……」
林渝無言以對,或許在以前,朱曼玉這樣做她只會認為媽媽偏心,可自從挑明關係之後,她總感覺朱曼玉沒有把她當女兒。
原來,有些關係一旦破裂了,真的回不到從前。
她和她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哪怕她掏心掏肺地為她們付出,她們都覺得那是應該的。
她們覺得,那是她還給她們的養育之恩,理所應當。
五月的B市,溫暖舒適,林渝卻彷彿置身於寒冬臘月,渾身都冷。
心寒至此,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如果朱曼玉不同意,她又怎麼能擺脫宋亭威呢?難道真的要拿顧東君的錢嗎?那跟宋亭威在一起又有什麼區別呢?
朱曼玉多少了解林渝的脾性,她怕她真的要和宋亭威解除婚約,雖然她也看不起他們的結合,但他們要真的解除了婚約,她和林瀟豈不是再不能依附於宋家了?
現在只有宋家願意幫林家,她不想連宋家都得罪了。
「小渝,你別衝動,想想你姐,想想你爸,你姐是為什麼受了刺激的,還不是因為你麽,你就不能為她犧牲一下?再說了,宋亭威對你好是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的,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話間,外面庭院裡響起了車聲,是宋亭威的車。
「好了別說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是跪著,你也要走下去。」
朱曼玉說完就出去迎接宋亭威了。
看得出來,宋亭威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滿面春風,手裡還捧著兩束花,一束香水百合送給了朱曼玉,另外一束是玫瑰花。
他抱著玫瑰花徑直往裡走來。
林渝內心掙扎著,比起讓顧東君出面,她更希望能自己解決。
如果朱曼玉不同意,那她就用另外的辦法。
「小渝,怎麼不等等我一起來?」
「我坐地鐵很方便,省得你繞道去學校接。」
宋亭威滿心歡喜地看著她,視線一刻都不肯挪開,「送給你的花,希望你喜歡。」
「謝謝。」林渝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
對於宋亭威,她有憎恨,有歉疚,也有感激,但絕對不是愛情。
與其各懷鬼胎地錯下去,不如讓他醒悟過來,勉強是得不到幸福的。
林渝看了後面的朱曼玉一眼,朱曼玉一直在擠眉弄眼地給她使眼色。
「宋亭威,」她抬起頭,直接看著他的眼睛,「今天約你到這裡來,主要是一件事,就是……」
「讓你多陪陪瀟瀟。」朱曼玉打斷道。
隨即,她一把拉住林渝的手腕,暗暗用力將她拉走,「瀟瀟不能見你,你跟我去後院。亭威,瀟瀟就在前面,你先去找她,陪她一會兒。」
宋亭威面露不滿,即刻製止,「媽,你別拉小渝,我是來見小渝的,又不是來見瀟瀟的。」
「……」朱曼玉啞口無言,狠狠地瞪了林渝一眼,像是在說——你要是敢亂說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林渝心寒得有些麻木了,她掙脫掉朱曼玉的手,端端地將玫瑰花放置在茶幾上,然後從容不迫地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欠條給宋亭威。
她平靜地說:「宋亭威,我已經在這張欠條上簽字了,你為林家所花費的錢,到目前為止總共是一億兩千萬,如果數目不對你可以改。我希望我們的婚約能取消。」
「什麼?」宋亭威愣了,高高興興過來赴約,坐都沒坐下,水都沒喝一口,他就被告知,婚約要取消。
什麼鬼?
「小渝,你在說什麼?欠條?」他瞄了一眼林渝手裡的紙條,「開什麼玩笑,一張欠條就想取消婚約?你當我是傻子嗎?」
說出去的話,就像射出去的箭,已經沒有收回的可能,而且她也不想收回,她就想勇敢一點,為自己爭取一次。
「宋亭威,我不想妥協了,你硬把我留在身邊,對你對我都是傷害,何必呢?」
「怎麼,想回到顧東君身邊去了?」
這是宋亭威的第一反應,這也讓一旁的朱曼玉大吃一驚。
「在顧東君眼裡,你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你以為他還會要你?」宋亭威反問道。
林渝不作聲,她與顧東君之間的事情,並不需要更多的人知道。
朱曼玉的情緒突然一下激動起來,二話不說,對著林渝的臉就是一耳光,「啪」的一聲,清脆而又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