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范楊木。
早在幾年前,小斌還在世的時候,顧城驍帶她去見過小斌,當時的小斌瘦骨嶙峋的,比同齡的孩子都要長得矮小。
也是從顧城驍那裡,她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像范楊木這樣的無名英雄。
林淺搓了搓手,畢恭畢敬地走到范楊木前面,說:「范大哥,久仰大名,今天終於見到您本人了,我叫林淺,見到您我感到非常榮幸。」
范楊木受寵若驚,同時也極不自在,也搓了搓手,才敢伸出去握手。
林淺在他們面前本來就是小矮人,她這又是俯首彎腰的,在高大的范楊木面前簡直就是一個毛小孩。
林淺這一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顧城驍:這麼做作幹嘛,這不是真正的你,快現出你的原形來。
魏男:我滴個親嫂子喂,你這麼認真我們好不習慣。
宋景瑜:嫂子不要這麼做作好吧,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性。
高紀欽:額,這是誰?
以及一臉錯愕的鄭紫琪:原來你是這樣的林淺。
顧城驍輕咳兩聲,「咳咳,老范,這是內人林淺,讓你見笑了,你不用搭理她。」
本來顧城驍是想化解尷尬的,可這一說吧,更讓范楊木尷尬了,他到城邸來做客,怎麼可能不理會城邸的女人呢?
林淺用手肘往後支了一下顧城驍胸口,然後笑嘻嘻地對范楊木說:「范大哥,你把這裡當自己家好啦,隨意一點。」
「好,好,小斌常常跟我提起你,說你以前經常買禮物寄給他,他很想當面對你說一聲謝謝,可惜……我就代他說了,謝謝你。」
一提到小斌,誰都是一陣心疼。
小斌走的時候,林淺跟顧城驍還沒有和好,又遇到林旭重創昏迷,她一直都抽不出時間去探望小斌,沒想如今卻成了天人永隔。
正當大家緬懷傷感之時,大廚忽然端了一大盤秘製烤魚出來,「各位,開飯了。」
大家紛紛入座,十個人剛好圍了一桌。
今天城邸沒有長輩在,大家大可以痛快暢飲。
鄭紫琪特意挨著林淺坐下,就她們兩個女的,說話也方便。
現在再看鄭紫琪,林淺發現,她的眼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戾氣和嫉妒,取而代之的是滿足和溫和,以及更多被生活所磨練出來的滄桑感。
鄭紫琪以前執著於顧城驍,後來又當臥底四年,如今已經成了真正的大齡剩女。
再驕傲的女人,到了這種身邊的人都已經結婚的年紀,也會變得恨嫁。
「你兩個孩子呢?」
「在老宅裡跟他們的爺爺奶奶一起,一放假就接走了,連著老太太也過去了,所以今年除夕我們去老宅過。」
「真羨慕你。」
林淺笑笑,掃了一眼范楊木,問道:「你們什麼時候生寶寶啊?」
鄭紫琪眼眸中毫不掩飾地閃過一抹低落,那是當下最直接的反應,她的笑容尷尬而不是禮貌,低低地說:「在備孕。」
林淺看她不願意多說,她也識趣地不再追問了,自從他們回來之後就一直聽說鄭紫琪和范楊木快要結婚了,總說快了快了,可也沒有定個時間,她想他們總有自己的打算吧。
「要生孩子,總得先結婚吧,」她不問,鄭紫琪反而自己先提起了,「法院對楊木的案子一直都沒有開庭,上面也沒個說法,我是無所謂,但他想等這件事了解了再考慮結婚的事。」
「哦,這樣也好,這件事結束了,才好重新開始。嘖,就是時間真是拖得夠久的,這種部門辦事效率就是太……」林淺還沒說完,顧城驍就湊了過來,害得她都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太什麼?繼續說啊。」
「咳咳,我們聊女人之間的事情,你別管好吧?」
顧城驍揚著下巴瞅著她,先事不緊不慢地吃了一口菜,然後才帶著警告的語氣說:「U盤的帳還沒跟你算呢。」
「昂,是要給我發獎金還是怎麼?再不濟也能頒發一個熱心群眾的錦旗吧?」
顧城驍眉毛一挑,眼睛一斜,「天真。」
林淺繼續賣萌,「哈,我以後改名叫林天真,還蠻好聽的呢。」
顧城驍白了她一眼,決定先不理她,等晚上關了燈再跟她算帳。
林淺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但是,她才不管,他造反的時候頂多殺殺她後腳跟上的死皮。
席間,鄭子俊跟范楊木是挨著坐的,因為鄭紫琪的關係,他們對互相都很敬重和友好。
鄭子俊開誠布公地說:「老范,你跟我妹的事情你別擔心,爸媽雖然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有些怨言,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唉,這麼大個閨女,都成老姑娘了,我們全家都盼著她趕緊嫁出去。」
范楊木害羞地應承著,「好,好。」
鄭子俊又提道:「明天除夕,你上我們家過年吧。」
范楊木有了片刻的猶豫,支支吾吾地說:「這個……其實我已經跟愛心園的主任說好了,明天會過去幫忙。」
鄭紫琪疑惑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約的,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范楊木:「你就回家陪父母過除夕,我去愛心園陪孩子們過。」
「……」鄭紫琪當下就變了臉,但當著大傢夥的面,她不好發作。
鄭子俊看他兩人的表情,也不敢多嘴了。
吃完飯,大家各自離開,有家的回家,沒家的回部隊。
鄭紫琪跟范楊木一道走,范楊木卻回頭說:「紫琪,過年了,你跟你哥回家吧。」
鄭紫琪一直隱忍著不發作,她還沒開始質問,他反倒先開口趕人了。
她更加生氣,一把將他的胳膊拽住,說道:「楊木,我一直跟你說今年過年去我家,我爸媽都想見見你,你也應該見見他們啊,你怎麼就要去愛心園呢?」
范楊木知道她心裡有氣,耐著性子說:「紫琪,咱兩的事情先緩緩,法院還沒有結果。」
「要是法院一直沒結果,你就一直不娶我?」
「……」
看著他沉默的樣子,鄭紫琪忍不住哽咽起來,「再拖下去,我都快生不出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