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門吃飯,最後不歡而散。
方小熙回家的時候,朱婷還把禮物退還給她,硬是不肯收下。
更絕的是,朱婷還不讓顧南赫送方小熙回家,非要讓司機送,最後還是顧南赫堅持,她才作罷。
外面下起了雪,這是今年早春的第一場雪,道路上有大型的清掃車一直在主幹道上開著,氣溫太低,怕雪一積起來在馬路上結冰。
顧南赫慢慢地開著車,車裡的氣氛很壓抑,跟來的時候那種興奮感完全不同。
「小熙,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方小熙滿臉土色,連說話的興緻都沒有了,顧南赫媽媽的態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跟她說的時候她真的很開心,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的問題。」
方小熙的心情差到極點,這輩子第一次被人否定得這麼徹底。
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她連表現和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顧南赫一個勁地解釋,她只能一個勁地搖頭,「你別說了,我現在很亂,讓我靜一靜。」
顧南赫嘆了一口氣,握緊了她的手,低聲說:「我回去問清楚我媽,你放心,他們的想法左右不了我,別難過,好嗎?」
「我不是難過,我只是……很無奈……你別說了,我真的想靜靜。」
顧南赫沒再說話,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他雖然愛玩,但有自己的底限,不玩感情就是他的底限。
這個底限只有他身邊最親近的人知道,所以,在外界的眾多人眼中,他就是一個愛泡女明星的紈絝子弟。
他的女人緣非常好,桃花到處都有,那些狂蜂浪蝶撲著趕著往他懷裡鑽,但是,他從五年前初識方小熙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她。
從此,那些人就叫做別的女人。
他小心謹慎地為她保駕護航,雖然是雇傭關係,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她的偏袒和愛護,五年來,他們互相合作,互相曖昧,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意只是不去戳破。
五年的同舟共濟,他們默契到就連說破之後的顧忌都一樣,他們都顧忌這段感情會沒有未來。
偶然的一次衝動,表了白,牽了手,愛得深,他們漸漸忽略了這個顧忌。
今天突然來了這麼一遭,這個被他們忽略了的顧忌,就這麼橫檔在他們的中間。
到家了,停車,方小熙抽回了手,解開安全帶要下車。
顧南赫看她這樣,心裡突然湧起了一陣慌張,「小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我愛你。」
方小熙忍了一路的眼淚措不及防地掛了下來,她更加覺得委屈了,「我也愛你,但是,但是……」
「沒有但是,你不用管,一切交給我搞定。」
「可是,可……你媽……」
顧南赫將她的脖子拉近,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方小熙哭得更厲害了,眼淚順著臉頰一直淌下來,如果從來沒有說破,她就會帶著這份曖昧的小美好漸漸遠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顧南赫感受到了她的顫抖和害怕,也嘗到了她眼淚的鹹澀味,他不停地吻著她,不停地安慰她,「別哭,小熙,是我沒有處理好,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除了拍戲之外,顧南赫是第一次看到她哭成這樣,她哭,他就心疼,「小熙,我發誓,沒有人能左右我的決定,包括我的父母,我一定一定會說服他們的,你相信我好嗎?」
方小熙點點頭,可心裡卻沒有底,「你早點回去,不然你媽只會更加討厭我。」
「好,我回去問問清楚,晚點聯繫你。」
「嗯。」
「你上去,我看你屋裡燈亮了我再走。」
方小熙下了車,外面的冷風倒灌進她的脖子,冷得她直打顫,濕漉漉的臉頰刀割一樣疼。
她抱緊了自己,很快就跑進了公寓大樓。
上了樓,方小熙已經收住了情緒,因為楊蔓還在家裡等著她的好消息。
「媽,我回來了。」
楊蔓放下手中的活,趕緊過來,「怎麼樣?南赫的父母好相處嗎?」
「嗯,還行。」
「小熙,你眼睛怎麼紅紅的?哭鼻子了?」
幸好方小熙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演員,就算在很傷心難過的時候,也可以演出開心愉悅的樣子,她一邊換鞋一邊說:「哪是,媽,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外面在下雪你看到了嗎?從車裡下來吹得我臉痛。」
「是啊,又下雪了,這股倒春寒比臘月還猛。」
方小熙換了鞋,又急急回房,「媽,南赫要看到我屋裡燈亮才走,我去開燈。」
「好。」
回到房間,方小熙沒有很快開燈,而是走到窗邊往下看。
雪夜之中,只見顧南赫站在車門旁,他沒有坐在車裡,而是出來站著,他仰著頭,往上看著,看著她房間的方向。
就算間隔很遠,方小熙依然能看清他的臉,那張英俊帥氣,時而不可一世,時而溫柔深情的臉,早已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裡。
她開了燈,也發了微信給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別多想,等我電話。」
——「好。」
顧南赫又久久地看了一會,才坐回車裡。
雪下得比之前大了,方小熙站在高處,看到下面已經白茫茫的一片,她目送顧南赫的車漸漸遠離,心裡一片茫然。
她自是知道自己與顧南赫的差距,她從來不敢奢望什麼,也不敢高攀那樣的家庭,只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
她是一個演員,因為門戶不當而遭受家人反對,這樣的橋段,這樣的角色,她演過很多。
透過每一個角色,她感知人生百態,角色裡的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她同樣能體會到。
所以,今天顧媽媽會這樣對她,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顧南赫說他媽媽是她的粉絲,當然了,對愛豆的要求可不包括身世,可對兒媳婦的要求,那就多了,別說是顧家那樣的高門大戶,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要看看對方的家庭背景。
想到這裡,方小熙對朱婷恨也恨不起來,因為她很理解她,可她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啊,這不是她能選擇的。
進來太久,楊蔓在外面敲門,「小熙,小熙?」
「誒,我準備洗澡了媽,有事嗎?」
「沒別的事,我就想問問你今天去南赫家的情況。」
「一切順利,放心啦,我還等著南赫回到家給我打電話呢,趁現在洗個澡,媽你早點睡吧。」
楊蔓想著女兒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就不多煩她了,「那好吧,你也早點睡,別聊太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