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嘗禁果,猶如剛偷嘗到腥味的貓,一發不可收。
現在想來,薑思意之所以到了25歲還沒有談過戀愛,也有阿力的一份功勞。
但凡出現在她身邊的男性,要先經過阿力審視,但凡有什麼缺點,阿力早就私下解決掉了。
在阿力看來,大小姐是完美的,只有完美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可回國之後,先生和夫人就著急幫大小姐相親,這是他無法控制的,顧南赫這個男人,更是他無法「私下解決」的。
跟大小姐相處這些年,他自然知道大小姐暗戀顧南赫多年,現在他們能夠順利訂婚,他既高興又難過。
那一夜,他們縱情纏綿,從飄窗到梳妝台,從浴室到沙發,從地毯到大床,房間裡每一處都留下了他們歡愛的痕跡。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身體本身的需求,薑思意徹底釋放了自我。
翌日,天蒙蒙亮,阿力第一個醒來。
與其說睡醒,不如說他一夜未眠。
他是當保鏢的,體能自然不在話下,一夜勞作雖然也累,但白天依然能夠照常工作。
玻璃窗外透著道道微光,阿力睜開眼睛,轉頭看著躺在身旁的女孩,他的心情格外複雜。
胳膊已經被枕麻木,但他依然不敢動一下,生怕吵醒了她。
他是在她成年那天第一次見到她,從看到她那天起,他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她美麗大方,蕙質蘭心,多才多藝,所有美好的形容詞用在她身上都不夠。
她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更是溫室裡的花朵。
第一次去國外留學,她會因為過了一條馬路而找不到回公寓的路,然後抱歉而又不好意思地給他打電話求助;她會因為想念父母而默默落淚,然後把思念化成學習的動力;她會因為路邊的乞丐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給出去,她是真的相信對方是乞丐,不是騙子。
這樣的女孩,沒人會不愛她吧。
阿力早已愛到無法自拔。
但是,他也明白,以自己的身份,他永遠不可能娶到她。
他不敢奢望。
忽然,懷裡的女孩動了一下,他一緊張,連忙閉上了眼睛。
薑思意先是往阿力懷裡鑽了鑽,然後大概是感覺到不對勁了吧,猛然睜開了雙眼。
「……」她半撐起身子,翹著腦袋,雙眼瞪得宛若銅鈴。
薑思意腦子一片空白,思緒徹底短路,眼前的一切讓她不知所措。
阿力久久感覺不到她的回應,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死寂一般的沉默,誰都不敢先打破此刻的安靜。
阿力愧疚地低下了頭,首先打破了沉默,「大小姐,我……對不起……」
薑思意忽地悲從中來,豆大晶瑩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滾落下來,她清楚地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阿力的錯,而是她自己的放縱。
她又躺了下去,背對著阿力,輕聲說:「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這阿力哪裡放心得下,「讓我在床邊守著你好不好?」
「好什麼好?你想大家都看到你在我床上?」
「……」
「還不趕緊下去!」
阿力只能聽令,可他的衣褲丟得滿房間都是,他還要一件一件地找回來,那場面,特別的尷尬。
房間裡的氣息充滿了曖昧的味道,薑思意眯著眼睛偷看著阿力,真不能怪酒精,就怪她自己,色迷心竅。
阿力穿戴整齊,站得離床比較遠,說道:「大小姐,是我該死,都是我的錯,我會承擔所有的過錯的。」
「你要怎麼承擔?告訴我爸媽嗎?」
「我……」是啊,他要怎麼承擔,他根本沒有資格承擔。
薑思意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只是很討厭阿力的懦弱。
「還不趕快出去?!」她提高了聲音。
阿力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走了一半,他又頓住,回頭輕聲提醒一句,「大小姐,實在是很對不起,我現在出去買葯。」
「滾!出去!」薑思意發飆吼道。
阿力出去了,她蒙頭倒在床裡,滿眼的淚水。
這是她最寶貴的第一次,她竟然給了阿力,可恥的是這還是她自願的,她真的覺得自己很下賤。
她無法面對自己,無法面對父母,更無法面對顧南赫。
外面的藥店都還沒有開門,阿力蹲在一家藥店門口,一邊等,一邊抽煙。
他很少抽煙,幾乎不抽煙,只有在心煩意燥的時候抽幾根。
他想,他真的不能再繼續留在大小姐的身邊了,他會毀了她的名譽,更會毀了她的幸福的。
他得走,必須得走。
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喂,阿強,是我,阿力。」
「你個王八蛋大清早的打電話想幹嘛?這才幾點啊大哥!」
「這不是找你有急事麽。」
「說說說。」
「你那還缺人嗎?算我一份行不?」
「大哥,睡醒了吧,還做夢呢吧?你好好的薑家首席保鏢不做,跟我跑快遞?你腦子被門擠了?」
「是真的,我打算辭職了,保鏢不能幹一輩子是吧,我先在你那過度過度,有好機會再做打算。」
「當真?」
「我說的是真的。」
「行,那你隨時過來。」
「好,謝了,兄弟。」
阿強是他的發小,兩人都是從山坳坳裡走出來的,當年他們一起上體校,一起畢業,一起找工作,他成了薑家的保鏢,阿強一直在跑快遞,如今已經是B市總站的負責人了。
這是阿力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他必須儘快離開薑家。
不久之後,薑軍和江共舒回來了,阿力去機場接人,在返回的路上,他就向薑先生提出了辭職。
原以為薑先生會挽留,沒想到薑先生一口就答應了,還非常的支持他。
「阿力啊,其實我早就在想你的出路了,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薑家不能耽誤你。你保護小女這些年,非常盡心儘力,我很感謝你,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別難為情,儘管跟我說。」
阿力無言以表,「謝謝薑先生,謝謝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