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玉剛出獄那會兒,比以前要蒼老許多,看樣子老了十歲不止,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又在衣著裝扮上一番打扮,她彷彿回春了一樣。
林淺猜想,朱曼玉除了內調之外,肯定還做了微調,仔細看她的臉,連眼角都沒有一絲細紋,蘋果肌也很飽滿,看來打針打得不少。
不過,近距離看著朱曼玉,有點僵,有點假,不像以前那麼自然舒服了。
在朱曼玉說話的時候,林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盯著她那奇怪的嘴唇,她說得越多越快,嘴角就越怪。
「小淺,你今天來,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吧?」
「沒有啊,沒有沒有。」
林淺一說沒有,朱曼玉就覺得,那就一定是有了。
朱曼玉的笑容沒那麼熱情了,說冷笑也談不上,就是詢問中又帶了幾分警覺,「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記得你大姐,現在她有一點出息了,你說你要幫她?」
「這……大媽,林瀟姐沒跟您說過我的事?」
「說了啊,說你創業成功,風風光光的,現在還開了明星工作室,你呢,有顧家和你爸幫你撐腰,當然順風順水,辦什麼事都能成。」
朱曼玉的語速還是跟以前那樣快,得理的時候不饒人,不得理的時候也能給你硬沾點道理出來,再不饒人。
「可我家瀟瀟身單力薄,以前的叔叔伯伯現在見著她都躲,這是我們把她給拖累了,所以我絕對不允許她在快要成功的時候,有人來擋路。」
林淺可算聽明白了,連忙解釋道:「不不不,大媽,您誤會了,我不是來給林瀟姐使絆子的,我就是……就是來探望一下您和大伯的。」
朱曼玉突然變臉,那股子潑辣狠毒的勁跟以前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才還問我家林瀟創業的事,現在就說只是來探望我們,說謊也不提前打好草稿,你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林淺:「……」怎麼說炸就炸啊?!都不給點預警嗎?
還沒等林淺組織好語言解釋,朱曼玉火氣一揚,就開始推她了,「滾,你這個白眼狼,我們林家落難的時候你幸災樂禍,我們林家現在又有起色了,怎麼,你就是不想我們林家好起來是不是?」
林淺:「……」
林淺已經算是能說會道的人了,但在朱曼玉的面前,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或許是受了五年的牢獄之災吧,朱曼玉的怨氣比以前更加深厚,脾氣也比以前更加爆炸,像鞭炮一樣,一點就炸。
「大媽,大媽,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滾,你跟林渝一樣,都是沒良心的白眼狼,你們誰要是破壞我瀟瀟的前途,我就跟誰拚命,滾!」
林淺被朱曼玉用力地往外趕,朱曼玉扯大了嗓門大聲罵,罵得附近別墅裡的鄰居,都出來看。
那場面,太尷尬了。
大概也只有大媽,才能把場面弄得這麼難堪。
「好,大媽,我走就是了。」
「快滾,以後都別來了,別想破壞我家瀟瀟的好事,滾!」
林淺沒轍,只能開車離開。
這一趟過來,她不但沒見到林瀟,還被大媽一頓辱罵,不過,好在她從大媽口中得知了林瀟和大伯確實有東山再起的意思。
也就是說,金莊崇說的情況,又屬實了幾分。
在她的印象中,林瀟姐雖然虛榮心不小,但在男女關係上並沒有那麼混亂,除了宋亭威,她沒有對誰真正主動過,如果金莊崇沒有說謊,那麼,林瀟這些年的變化,可不是一點點。
天色漸暗,她也不想在這裡逗留太久。
顧城驍的電話來了,「還不回來?」
「在路上了。」
「路上?哪段路?」
「額……我也不太清楚。」
「高峰段堵車,路上都不動了,你還在哪裡跑?」
林淺看瞞不過,就如實說:「郊區。」
「你總算對我說了一句真話。」
林淺聽他語氣平靜,便「自首」道:「我是來找林瀟的,但是沒見到她人……先不說,我在開車,到家跟你說。」
「你靠邊停車。」顧城驍命令道。
「什麼?」
「靠邊,停車!」
林淺抬了一眼看了看後視鏡,一輛霸氣的軍用越野車正緊緊地跟在她車子的後面。
她踩了剎車,將車穩穩噹噹地停在了路邊。
顧城驍比她利索,已經下車跑過來開她的車門了。
車門突然被打開,一陣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這裡是郊區,又多山林,氣溫比市區還要低兩三度。
天一暗,氣溫驟降,林淺感受到了氣溫的變化,也感受到了顧城驍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
「你下來。」顧城驍一把就將林淺從車裡拽了下來,口氣嚴肅,動作粗魯。
林淺不解,「你幹嘛這樣?!」剛從大媽那裡受了氣,現在又被顧城驍莫名其妙地對待,心情真的不美麗了。
「還問我幹嘛,你今天是不是跟金莊崇見面了?」
「怎麼了?」
「是不是約好的?」
「怎麼可能,偶然遇到。」
「偶然遇到他還請你喝茶?」
林淺恍然大悟,「你跟蹤我?」
「你還用不了我跟蹤。」
林淺看了看手腕上價格不菲的手錶,輕笑一下,「你說給我戴這個是為了保護我,原來是為了監視我,既然監視我,你沒聽到金莊崇跟我說什麼嗎?」
顧城驍壓了壓火爆的脾氣,連帶著不好的口氣,也緩和了許多,「只有你的定位,並不能聽到你的說話,我真不是監視你。」
「那你現在是幾個意思?懷疑我跟金莊崇同流合汙做了犯法的事?」
顧城驍:「……」他會承認自己其實是吃醋吃多了嗎?
「你總說他是危險分子,你總說他是壞人,可在我看來,他有血有肉有情有義,不像你,說話永遠說半句,不解釋,不溝通,你有問題非得追根究底,我有問題就只會搪塞,你這叫雙標!」
顧城驍有口難言,他剛才一路飆車過來,有多擔心她啊。
他深深嘆氣道:「我……我是擔心你……」
林淺白了他一眼,心裡極其的不爽,她猛地推開他,徑直坐進車裡。
顧城驍拍著車窗,大聲說道:「哪去啊?」
林淺給了他一個「就不告訴你」的眼神,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顧城驍簡直頭大,趕緊上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