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君在前台付錢,林瀟就乖巧地站在他的身邊,手臂若有似無地貼了過去。
顧東君往旁邊挪了一步,林瀟就再過去一步,挪一步,過去一步,就是想貼著他。
顧東君忍無可忍,「林瀟,請注意你的舉止。」
「怎麼了?」一身年輕女孩裝扮的林瀟,眨眨眼睛,用一種特別無辜的眼神看著他,「我怎麼了嘛?」
顧東君有點頭皮發麻,付完錢,他直接原地彈開,「好了,買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林瀟忽然腳一瘸,「哎呀!」差點跌倒在地,她整個人都朝顧東君的懷裡撲去。
這一次,顧東君已經有了防備,腳一挪,身一閃,直接避開了她的「投懷送抱」。
林瀟沒有得逞,她急忙扶住了前台的櫃子,她嬌嗔一句,「扶一下我會怎麼樣?」
「我說了,你腳傷得厲害就去醫院,不要拉著我東逛西逛,我得回家了。」
「回家?小渝在家等著你?」
「是。」
林瀟眼底滿是羨慕,「家裡有人等著的滋味真好啊,我也好想有個人能等著我。」
女裝店那幾個服務員都懵了,原來他們不是情侶,難怪男人沒有好臉色過。
顧東君沒有回應,也不想回應什麼,他看了看時間,真的不能再拖了,「如果你去醫院,醫藥費你先墊付,拿**找我報銷,我真的要走了。」
說著,顧東君看都沒有看她,徑直要走。
「誒,誒,」林瀟從服務員手裡拿過袋子和外套,急急忙忙追上去,「等等嘛,我現在走路不方便。」
林瀟又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她抓得很緊,他揮了揮手肘沒有揮開。
「放開!」顧東君很明顯地表達了心中的怒意。
如果說,之前的忍讓只是礙於誤傷她,以及她和小渝之間的關係,但現在她的舉止言行,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容忍限度。
「再不放開,我對你不客氣!」
顧東君粗獷而又嚴厲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女裝店,讓店裡的所有人都回頭去望。
林瀟也怕尷尬,她識趣地放開了他的手腕。
林瀟腳上穿的是一雙過膝長靴,他看不到她長靴之下的腳踝是否真的受傷,她說腳崴了,他只能認。
但是,他在官場多年,分得清是人是鬼,像林瀟這種小伎倆,他自然看得破。
「哎呀,你別這麼凶嘛,」林瀟軟糯糯地說,「我自己走就是了嘛,我就是走得慢,腳踝又疼……」
「林瀟,其實你的許多謊言我都能揭穿,我只是不想揭穿你而已。」
林瀟:「……」
「我只知道,不管你們是如何對待小渝的,在小渝心裡,她都把你當成她的親姐姐。今天的事情,小渝要是知道了你的心計和手段,她怕是會很傷心,我不願她多思傷心,所以,希望你自重。」
林瀟見他態度堅決,忽然輕笑了一下,「呵,我知道你打從心底裡就瞧不起我。」
顧東君搖頭,「不至於,就沒放在心上過,何至於瞧得起或者瞧不起?」
男人的絕情,和周圍人的眼光,讓林瀟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羞辱。
這些年,特別是最近這段日子,她的身邊圍繞著許多人,被人恭維慣了,突然被冷言相待,她的自尊心特別受打擊。
如果說,圍繞在她身邊的人,不清楚她的過去,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和身材,圖一時的快活享樂,她倒可以大大方方地索求她想要的東西。
可是,顧東君是清楚知道她過去的人,她也了解顧東君的為人,她真的是放感情在這個人身上的。
儘管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份感情到底真不真。
在她愣神之際,顧東君已經闊步向前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一種久違的痛心感縈繞在她的周圍,她不知道是心傷得多一點,還是自尊心傷得多一點,總之,她就是不想讓顧東君這麼輕易地逃走。
即便他早已看破她的伎倆,她也要在他身上留下點什麼,好讓林渝心裡不痛快。
這些年來,憑什麼她受到排擠冷落,而林渝卻過得這麼幸福?!
想著,林瀟不顧三七二十一追了出去,快跑著追上顧東君,一下子抱住了他。
顧東君身體一僵,猶如芒刺在背。
他暗暗心想,在這熱鬧的商場裡,碰到熟人的概率相當大,萬一誰到林渝耳邊說一嘴,那麼,他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今兒個真是倒了血霉。
「鬆開!」顧東君低吼著警告,回頭瞪她的眼神非常狠厲,警告中還帶著幾分嫌棄。
林瀟卻得意地微微一笑,雙手交叉扣死了他的腰,她仰著頭,沖著他狠厲的眼神,嬉笑著說道:「我就不,我就不,我就是要讓你身上沾染上我的香水味,起碼也得讓林渝聞出來。」
顧東君皺眉,怒罵一句,「神經病。」
林瀟是得過精神疾病的人,對「神經病」這三個字尤為敏感,她臉色一變,似笑非笑,威脅他起來,「要麼你親自送我回家,要麼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林渝,我和你,已經偷偷摸摸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你敢造我的謠?!」
「怎麼不敢,我還敢說,我們珠胎暗結,她的小月亮就快要當姐姐了。」
顧東君忍無可忍,咆哮道:「你特麽的在造什麼謠?!」
這個時間點,商場裡來來往往許多人,林瀟死纏著顧東君,不惜面子地大聲嚷嚷起來,「我就是要告訴林渝,我和你,已經偷偷摸摸在一起很長時間了,我已經有你的孩子了。」
顧東君:「……」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這種事情,顧東君光憑一張嘴巴真的是說不清的,人家硬要往你身上潑髒水,就算你是無辜的,被潑到就會一身餿。
顧東君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眼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他只能解釋,「碰瓷的,她是碰瓷的,她是個瘋子。」
說著,顧東君使出狠勁捏住她的手腕,除非她想骨折,不然,不得不鬆手。
「啊……」林瀟吃痛,哭嚷著說,「我身上這衣服還是你剛剛給我買的呢,你狡辯什麼啊?」
「……」顧東君真是有口難辯,有苦難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