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思緒混亂理不出什麼頭緒,但顧城驍是冷靜理智的。
權衡之下,他選擇了張曉麥作為「知情人」。
因為張曉麥比金莊崇更加合適告訴林淺,林淺才能假意順其自然地得知何歆被家暴的消息。
關於何歆的狀況,是沈自安入侵了私人醫生的電腦,才看到的診斷記錄。
但仔細想想,私人醫生的診斷只是他肉眼的判斷,很容易誤診,如果讓儀器來檢查,或許何歆的情況更加糟糕,肋骨都斷了,說不定還有內出血。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快狠準,拖一步,都是對何歆生命的威脅。
「喂,麥姨,」林淺緊握著手機,又擔心又緊張,「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您。」
「沒事小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麥姨,我打電話給媽媽,她一直沒有接,我擔心她會出事。」
張曉麥很疑惑,「你媽媽給你她的聯繫方式了?」
「是。」
「別著急,可能她現在不方便,金先生對她管得比較嚴,你打過去萬一被金先生髮現,對你媽媽不好。」
「可是我真的很擔心,眼皮一直在跳,麥姨你有沒有其他辦法聯繫我媽媽。」
張曉麥一想,說道:「這樣吧,我正好也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我馬上過去他們家看看。」
林淺感激萬分,「好,好,謝謝麥姨。」
「別著急,等我消息。」
「嗯。」
一掛電話,顧城驍和林淺就立刻出門了,早早開車到金柏明的住所樓下等著,只要張曉麥一回電,不管她有沒有發現何歆,他們都會闖進去。
林淺的眼淚一直沒有停下過,如果不是顧城驍的製止,她一定不顧一切地衝進金柏明家裡救出媽媽。
不過,生活的歷練告訴她,衝動只會壞事。
浩瀚的夜幕籠罩著大地,呼嘯的西北風在這個城市無情地肆虐著,依稀有小小的冰粒子砸在擋風玻璃上,似乎要下雪了。
林淺緊緊握著手機,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麥姨的回電。
顧城驍已經聯絡好了軍醫院,寧致遠隨時待命。
張曉麥撥通了何歆的電話,也一直都沒人接聽,如果說林淺的電話她不方便接聽,那麼她的,何歆沒理由不接才是。
抱著疑惑,張曉麥按響了金家的門鈴。
大門久久不開,她更加感到疑惑。
「歆歆,歆歆?」張曉麥開始敲門,「金先生,金先生,你們在家嗎?」
裡面,金柏明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緊皺了眉頭,一臉的不滿。
金莊崇:「五叔,張曉麥是來找五嬸的。」
金柏明:「我說了你五嬸已經睡下了,她這樣執著敲門,非把人吵醒了不可。」
金莊崇:「或許她真的有急事。」
金柏明:「你五嬸身體重要,不開。」
金莊崇又說:「既然五嬸身體不適,要麼我送她去醫院查查?」
金柏明一瞪眼,「我說了她已經睡了,你沒聽到?」
金莊崇不敢再說下去,只能低頭不語。
外面張曉麥一直在敲門,金柏明聽得頭大,「去,你去把她打發走。」
金莊崇很為難,但也不能拒絕,只要起身去開門。
門「哢」的一聲,開了。
張曉麥一陣欣喜,但是,開門的人卻是金莊崇。
「小金先生也在啊,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我找何歆有點事。」
金莊崇說:「我五嬸身體有些不舒服,已經早早睡下了,不如你明天再找她?」
張曉麥往門裡面看了看,只見金柏明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裡面並沒有何歆的身影,她心裡更加疑惑了。
時間也不早了,金莊崇為什麼還在這裡?而且她按門鈴這麼久,敲門這麼久,他們明明就在裡面,為什麼這麼久才出來開門?
「歆歆她……哪裡不舒服?」張曉麥不依不饒地問道。
金莊崇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五嬸已經睡下了。」
張曉麥:「因為我跟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所以我很擔心她,小金先生,能不能讓我見一見她?」
金莊崇回頭看到了五叔陰沉的臉,他拒絕道:「真的不方便,請回吧。」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突然開了,何歆出現在門口,她吃力地緊抓著門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樣子,而她的臉,腫了半邊,右眼眶處血肉模糊。
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曉麥,救我……」
金柏明幾乎從沙發上彈起來,搶先要去阻止她出來。
金莊崇和張曉麥都震驚了,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剛才看到了什麼?那是何歆嗎?怎麼臉腫成那副樣子了?那是血還是什麼?天哪!!!
金莊崇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擋住金柏明,「五叔……」
那陰森可怕的聲音,金柏明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你,給我進去。」
他在命令何歆,越過了金莊崇。
張曉麥緊隨其後,尖呼道:「歆歆……你……你……怎麼回事?」
金柏明往後一推,直接將震驚的張曉麥推開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家的事,誰敢多管閑事,誰就去死。」
張曉麥被嚇得不敢出聲。
倒是金莊崇,極力地勸道:「五叔,這……必須馬上把五嬸送醫院去。」
「滾開!!!」
這時,何歆體力不支終於倒地,她雙腿一軟,直接靠在了金莊崇的背上,然後無力地滑到地上。
「五嬸,五嬸……」
金莊崇一直都不敢忤逆五叔,但是這一刻,良知和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見死不救。
「對不住了五叔!」
金莊崇一把抱起何歆,直接朝門口走去。
金柏明:「回來,我叫你回來,把人放下,放下!」
金莊崇回頭說道:「她都快死了!」
語畢,金莊崇抱著何歆直接跑了出去,張曉麥緊跟其後。
「喂,120嗎……」
一直在樓下等待的顧城驍和林淺,電話沒有等到,直接等到了金莊崇和張曉麥帶著何歆跑下來。
「怎麼回事?!」
林淺想要下車,卻被顧城驍一把攔住,「不著急,有金莊崇在,更好,我們直接去醫院,麥姨肯定會打給你,到時候,我們的出現就不突兀了,哪怕正面對金柏明對抗,也不會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