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淺洗了個澡,恍若重生。
她迫不及待地用顧城驍的手機給家裡報平安,未免泄露不該泄露的事情,她聽了顧城驍的建議,只打了公公的電話。
「喂,爸,我是小淺。」
顧源一聽很是意外,也很高興,「是小淺啊,好,太好了,你跟城驍什麼時候回來?」
林淺情緒不高,說道:「我們目前還不能回來,我就是打電話跟您報個平安,我們現在都很好。」
顧源是個明白人,一聽這話,也不多問,隻問道:「城驍能應付嗎?」
「他沒有說不能,我相信他。」
「嗯,我也相信我的兒子。小淺,家裡都很擔心你,南南北北這幾天都在問媽媽去哪了,要不,你跟他們說說?」
「好好。」林淺求之不得。
聽聞林淺打來電話,葉倩如也很激動,立刻把孩子們喊了過來,「南南北北,快,媽媽的電話。」
顧源開了擴音,南南首先對著電話抱怨道:「媽媽,你不乖,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了?真是一個淘氣鬼!」
林淺哭笑不得,耐心地解釋道:「對不起啦,因為媽媽的公司忽然有緊急的事情,一定要媽媽出差一趟,然後到了這邊又丟了包,媽媽的手機證件還有錢全都不見了,所以才沒有及時跟你們聯繫。」
孩子們都是知道媽媽工作辛苦的,都很理解媽媽。
南南:「那你現在工作處理好了嗎?」
林淺:「沒有那麼急了,但我還得盯一陣子。」
南南:「快過年了呢,媽媽,你能趕得及回來陪我們過年嗎?」
林淺沒來由地心頭一酸,「媽媽也不確定,媽媽盡量好嗎?」
北北忽然說:「媽媽,爸爸也出差去了,你快回來吧,妹妹好想你。」
林淺一笑,「那你呢?」
北北傲嬌地揚起下巴,說:「我還好吧。」
林淺抿嘴而笑,口是心非的臭小子,承認想媽媽有這麼難嗎?
林淺囑咐道:「那現在家裡就剩下爺爺奶奶和你們了,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你們要照顧好他們,知道嗎?」
南南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我每天都陪爺爺下象棋呢,還會幫奶奶收拾玩具。」
北北扶額嘆氣,糾正道:「收拾玩具本來就是我們的事情,你這樣說豈不是暴露了奶奶幫我們做事?」
南南一聽,又是搖頭又是搖手,「哦,媽媽,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到,我重新說,我們還會幫奶奶做家務呢。」
林淺暗笑,幫奶奶做家務,你確定嗎?
葉倩如在一旁解釋道:「對,他們每次都幫忙擺碗筷,也算是出一份力了。」
林淺:「爸,媽,你們不要太寵他們了,該讓他們自己做的就讓他們做。」
顧源及時調轉了話題,對南南北北說道:「媽媽出去是工作的,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媽媽工作為好。」
南南一臉不舍,「可是我好想媽媽,好想跟媽媽說話呀。」
北北安慰妹妹道:「媽媽專心工作才能早早做完事,才能早早回家陪我們呀。」
南南豁然開朗,「是哦,那媽媽再見,沒事不用打電話,我們會乖乖的,你快點工作呦。」
「??」這話鋒,是不是轉得太快了點?林淺問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爸,我爸那邊也要麻煩您幫我報個平安,我這邊有時候不方便打電話,而且我爸會追問許多問題,這讓我很為難。」
顧源會意,立刻答應下來,「好的,掛了電話我就立刻打給他。」
「還有,我媽情況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顧源嘆氣道:「老樣子,醫院那邊沒有好消息傳過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金柏明在事實證據面前,都認罪了,承認是他把你媽媽打成了重傷,還試圖掩蓋真相。」
林淺總算是有點欣慰,昔日金柏明把媽媽當成女兒來寵愛,就因為媽媽跟親生女兒相認,跟前夫偶然間見了一面,他就心生嫉妒,差點把媽媽打死,她真的無法理解金柏明那所謂的「愛」是什麼。
愛,不過是金柏明拿來假裝情真意切的借口,他只是需要這種人設,而他的本身,其實就是一個自私貪婪,唯利是圖的醜陋小人。
顧源主動結束了通話,說道:「沒事就掛了,家裡一切都好,什麼都不用擔心,安心做你們的事情。」
林淺感激不盡,「好,謝謝爸的理解。」
電話掛斷了,林淺感慨萬千,顧城驍的話真的要聽,這種時候只有打電話給公公,公公會比她還要冷靜。
洗完澡,報完平安,林淺慢慢躺下,這裡的大床可真舒服啊,腳踏實地的感覺可真舒服啊,有顧城驍在身邊,可真舒服啊。
林淺慢慢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地睡一覺了。
外面客廳,顧城驍正襟危坐,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聆聽者。
卓越:「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我的媽媽帶我回到她的家鄉小住,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村莊,那裡的人都很善良淳樸。有一天,一群受了傷的軍人闖入了村莊,我的外公是村長,懂醫術,他收留了他們,不但醫治他們,還給他們提供了住宿餐食。」
卓越:「他們一共有六十七人,村莊一共有兩百三十三人,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而村莊裡全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有老人,也有小孩。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那六十七個雇傭兵拿著槍向村民掃射,還一戶一戶地搜查,見一個殺一個。」
卓越:「他們連我的外公都不放過,我被我媽媽藏在了衣櫃裡,我親眼看到老團對準我媽媽的額頭開了一槍。是的,你沒有聽錯,就是老團這個組織,就是老團和那些殺手,他們毫無人性,只是擔心暴露行蹤,他們殺光了整一個村莊的人,整整兩百三十三口人,他們滅了全村人。」
卓越:「我最後也被他們發現了,但是,大概是我天不該絕吧,老團手底下的一個兄弟心軟,從老團手裡將我救下,還收養了我。」
「那一年,我6歲。」回憶往事,不管過去多少年,卓越始終心火難耐,一想到自己的親人們被團滅的畫面,他忍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