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弱的身子更是迸發出洪亮而渾厚的聲音,直接壓過厚厚的人群,“看什麽看,是沒被你家婆娘撓過,還是沒打過你家婆娘?”
四周站著的人多,許婆子眼瞎也能聽到亂哄哄的。
村裡人一聽到許婆子的聲音,自動讓開幾步,都說寡婦的日子難過,殘疾人好欺負,可這些在許婆子身上就沒發生過。
不說村裡,隊上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敢惹許婆子的,實在是她太能罵人,誇張點形容死人都能被罵活了。
說當許婆子剛守寡的那一年,村裡有男人起了歪心思,許婆子挨家走站在人家大門口罵,她管你有沒有那個心思,一個人罵贏了一村的女人,以至於後來只要路過她家大門口,村裡男人都從房後面繞開,也不敢從前面走。
這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村裡人看到過,誰還敢去招惹。
許是這些年許婆子脾氣好了,讓人們都忘記許婆子的厲害,今天許婆子一衝過來,將人們心底的記憶又重新勾了起來。
人群讓開,許婆子輕松走了進去。
李會麗上前伸手要扶人,還沒有碰到人,就被許婆子避開,她面上微微一窘,轉念想到許婆子看不到人,或許是當成了別人。
又後悔剛剛怎麽不先叫人再伸手,落在眾人眼裡,反而成了笑話。
想到這,她剛張開嘴,便聽到妹妹的聲音,“許嬸子,你怎還過來了?”
“英子也在啊?二狗子怎了?”許婆子繃著臉問了一句。
李英還不等回話,許華明搶話道,“媽,我沒事。”
他對李英輕搖頭。
扭頭又去喝斥許成,“是不是你告訴你奶的?也不怕摔到你奶,看我回家不收拾你。”
許成吐吐舌頭躲在了李英的身後,“二狗,我看你該叫許豬頭了。”
圍觀的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英回頭拍拍許成的頭,許成這才老實了。
許華明還想罵,對上李英的目光,張了張嘴將話咽了下去。
不過眨眼間的眉思關系,李會麗將一切收入底眼,清晰的感受到她被排斥在外面,心又往下沉了沉。
劉二看到許婆子後,就站在那沒動,聽到許婆子問許華明怎麽樣,臉也僵了僵,他也沒想到這麽大人打架,還有叫家長的。
他聲音僵硬到,“是許二狗先動手的。”
“你還知道體諒我這個眼瞎的老婆子,我就沒白生你。”許婆子直衝著面前說,許華明和劉二一左一右的站著。
許華明羞愧的低下頭。
許婆子伸著雙手往前走,眼看著手能觸到許華明了,她身子一轉,正對上劉二。
劉二一僵,還沒搞情楚怎麽回事,臉上就被許婆子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巴掌。
她嘴上還振振有詞,“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就是讓你被人打成豬頭的?老娘做寡婦也沒有被人欺負過,你一個大男人還被人騎在身上打,要騎也是被女人騎,你啥時候喜歡上男人了?”
噗嗤。
這一次人群中可不是一個人笑了,笑聲多了起來。
許婆子還是那個許婆子。
多年沒有撒潑了,還是那麽厲害。
看似要教訓不爭氣的兒子,可眼瞎打錯了人,更罵錯了人。
至於是真打錯了還是假的,那只有她心裡清楚了。
她這一句罵兒子的話,聽著是罵兒子,可越品越是在罵劉二喜歡男人啊。
這嘴巴得多毒啊。
況且這是啥年代,男人連男人都想上,那就是連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