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劉悅回到了小黃,最少可以過一個安穩的年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雖然大軍不能行,但是商隊卻很匆忙.
以小黃為中心,常年有大量的商隊天下各處經商,這些商隊其中有各地來的商隊,也有新軍的商隊,也有一些投靠了新軍的商隊,混雜在一起,一般人也不會注意他們.
其中有十余支商隊來往於雒陽,雒陽的百姓都熟悉他們,就連軍兵換了幾次,也同樣熟悉他們,因為他們的來往會帶來很多好東西,比如說火鍋料,或者美酒,商隊就用這些東西賄賂守城的郡兵,葷的很是熟絡.
熟悉意味著不會有人太注意他們,包括司隸各縣,都不會太注意他們.
這一次帶來了很多好東西,美酒、火鍋料、鐵器、還有一些糕點和糖塊等等,還有好看的衣裳和女人的胭脂水粉,包括瓷器和其他的東西,價格還很普通.
這些東西在各地處理都不是問題,價格只要便宜,就不可能賣不動,又恰逢年關,所有的貨物短短兩三天就處理的乾乾淨淨了,而這一次商隊收購的是糧食.
熟悉的商隊,還有本地諜營的配合,糧食很快就收起來了,那些官員都還沒又察覺到異樣,商隊就將糧食運了出去,在賄賂之下,並沒有人留難.
如果只是雒陽一地,哪怕是把糧食買斷了,那也沒有問題,但是十幾隻商隊遍布河南尹和弘農郡以及右扶風、左馮翎,行走於各縣收糧食,而且還要略高於市場價。
很多糧店的老板貪圖利潤,便將糧食高價賣出,一大宗一大宗的成交,而這些糧食又被飛快的運走,而接受這些糧食的,便是一直奉命活躍在司隸一帶的王九,說良心話,王九一度以為自己被劉悅遺忘了,幸好忽然又接到了命令。
王九以山賊的身份活躍,但是卻少劫掠,動手也只是大戶,在諜營的支持下,王九發展的很快,如今在從長安到雒陽有足足十幾個山頭,有三千多人,可謂是兵強馬壯。
糧食都被藏進了山裡,然後派人看管著,而商隊卻還在拚命地收糧食。
隨著商隊不斷地收糧食,糧價就開始上漲,一直到四十文一鬥的時候,才引起了當地官員的注意,很快將這情況報告給了朝廷。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李儒哪裡,聽到最近各地糧價上漲,有商隊來收糧食,李儒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這是有人要製造恐慌,因為收糧食涉及的地方太多了,李儒一查,從河南尹各縣到右扶風,甚至延伸到了關中地區,各處糧食都開始緊缺,有的地方糧價已經上漲到了六十錢一鬥。
漢代一石是兩鬥,一鬥是十二斤,而一般的百姓人家,一家人能收入三四十大錢就不錯了,當兵的才七十錢。
以前一鬥糧食是二十多錢,一家人忙活一個月能掙到兩三鬥糧食,添補著青菜野菜什麽的,也勉強一家人活著,活著能種地留下一些糧食,但是隨著糧價上漲,有的地方漲了一倍,有的地方甚至漲了兩倍,這也就是說,原本一家人忙活一個月勉強活著,而現在忙活一個月,一家人都要餓著肚子。
到李儒發現端詳的時候,商隊已經在司隸運走了一百三十多萬斤糧食,這意味著百姓將會沒有糧食可吃,如果餓死了人,那必然會導致關中地區大亂,關中一亂,朝廷就不穩。
李儒顧不得什麽,連夜覲見天子,將得到了的消息告訴了劉協。
“這一定是劉悅搞的鬼——”劉協立刻就猜到了,能有這種手段的,那必然是劉悅,因為出了劉悅沒有人會現在對朝廷下手。
無論心中怎麽咒罵劉悅,但是劉協卻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心中拚命地轉過念頭:“太尉,你立刻著人趕赴各地,下令抓捕所有的商隊,盡量的追繳糧食,對這些商隊——”
劉協沉吟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聲:“格殺勿論,另外下一份詔令,凡是糧食超出市場價的,或者是屯糧超過萬斤不賣的,都已造反罪抓起來,無論如何盡快的抑製糧價。”
劉協很精明,他看透了收糧食背後的目的,天底下只能是劉悅在搞鬼:“另外下令徐榮從雒陽設置障礙,封鎖所有的道路,查封這些糧食,凡有抵抗著格殺勿論,還有控制住黃河,別讓劉悅從黃河上運走糧食。”
劉悅的確是從黃河上運送糧食的,但是糧食根本沒有過雒陽,早已經分散開了,甚至商隊在第一輪收糧食之後就已經開始小心了。
“諾,微臣這就去辦。”李儒應命,拿了劉協親手寫的詔令,便立刻除了宮,邊去安排這件事了。
只是劉協和李儒想不到,他們才定了計,城中就飛出了十幾隻信鴿,然後朝著關中方向飛了出去。
信鴿傳遞消息更快,所以諜營的消息傳得更快,當詔令傳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些收糧食的商隊已經不翼而飛了,頭一天就都撤了,留下了一地的雞毛,長安的糧價已經達到了六十五文,這一次商隊有收購了好一批糧食。
詔令讓糧鋪賣糧,而且不能高於市場價,劉協定製的市場價是三十錢,也就是說不能超過三十文,這樣百姓能夠勉強的活著。
只是隨著去缺糧,糧價已經控制不住了,那些糧鋪便賄賂巡查的軍兵,雖然不敢明目長大的違背皇命,但是很多糧鋪卻依舊賣到四十錢一鬥,根本不怕有人發現。
短短時間,整個司隸一帶就已經開始怨聲載道,各種消息滿天飛,有人說是劉悅搞鬼,也有人說是天子在籌備軍糧準備打仗,也有人說是糧商故意囤積抬價,更有人說是糧食有很大的缺口,根本就不夠吃的——
各種消息滿天飛,真的假的誰也說不清,不過有人便傳出了新軍治下,依舊是十八錢一鬥糧食,只是已經開始限量,按人頭計算買賣。
十八錢的糧價讓百姓們都暗自羨慕,言語間更是恨不得去兗州,聽說那裡錢好掙,糧食便宜,看病不花錢,小孩還能上學堂,反正各種好事,而和新軍治下愛心一比,他們卻要餓肚子了。
新軍治下遭災,就會立刻調集糧食,然後用以工代酬的方式救災,保證不餓死人,另外就會支持很多的鐵器農具,新軍治下會做很多,總之不讓人餓死。
百姓們開始盼著朝廷也像新軍一樣,但是百姓們哪裡知道,其實朝廷同樣缺糧食,為此劉協都不得不放棄征調軍糧,放棄了找時間找機會進攻劉悅的打算,只是朝廷也沒有余糧賑災。
隨著各地回饋的消息,讓劉協趕到了頭疼,糧食運走了很多,一百多萬斤,如果每人一天四兩,那就是十萬人一個月的糧食。
只是哪怕是在朝廷發出了詔令之後,諜營卻又就私自囤積了一批糧食,不過沒有出城,而且是分批囤積的,並沒有引起關注,但是各地諜營還在不斷地囤積,卻是朝廷防不勝防的。
各種手段頻出,一方面大力抓捕劉悅派來的商隊,雖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去也也有幾隻商隊被抓了,數十人被處死,但是卻沒有能找回糧食。
另外就是打壓糧商,將價格控制住,避免造成大規模的恐慌,雖然價格依舊很高,但是的的確確的將價格控制在了四十文之下,才避免了更大規模的糧荒,但是這樣的手段也只是暫時的,整個司隸已經開始缺少糧食了,等到糧食調配不過來的時候,就會出現大問題。
為了穩定糧價,劉協將軍糧的收購都暫時停止了,避免造成進一步的恐慌,甚至還放出了一部分,及時的穩定了局面,但是卻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糧食差了多少?”劉協吐了口氣,一臉的陰沉。
“估計著等到來年四月份之後就會徹底斷糧。”李儒歎了口氣,眉頭緊鎖,情況很不妙呀。
時間不多了呀,劉協吐了口氣:“太尉,能不能和劉景升商量一下,從荊州先借一些糧食——”
“陛下,荊州的密探傳來消息,荊州長沙郡也有人屯糧,如今長沙郡也已經人為的製造了糧荒,甚至於羅縣和益陽都已經攻破了縣衙,有人打著吃不上飯的名義造反——”李儒聲音有些沉重,接下來的話就就說明了一切:“據密談的消息,會稽郡也有人打著吃不上飯的旗號造反,但是也有人收糧食——”
“這麽說這都是劉悅的陰謀?”劉協有些沉重,對劉悅更多了一份顧忌。
李儒點了點頭,輕輕的歎了口氣:“劉悅這是再打一場戰爭,卻是一場從來沒有人打過的戰爭,不見廝殺,卻異常的慘烈,而且劉悅是以碾壓態勢過來的——”
兗州以一己之力平衡五洲之地,帶動了五洲之地的發展,不斷地往幽州、青州和豫州補貼,竟然還有余力動用很多錢來打這種仗,哪怕是還養活著幾十萬軍隊,如果從這一點看,新軍的實力比想象中還要強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