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榮嘴中發苦,樊稠沒錯,但是換位想一想,呂布也沒錯,哪怕是呂布殺了丁原來投奔太師,但是那畢竟是呂布曾經的義父,這件事可以說是呂布心中的一根刺,是最不願意讓人提起來的。
如果只是樊稠呵斥呂布,呂布也不會這麽激動,但是城外有張遼罵戰,一句一字都是一把刀,將呂布的最短處拿出來讓天下英雄來看,呂布怎麽受得了。
“那我就做一回主,樊將軍,打開城門,讓奉先去吧,有什麽一差二錯的都算在我身上。”徐榮歎了口氣,一臉的苦澀,朝著樊稠一躬到地。
樊稠可以不給呂布面子,但是對徐榮卻不能,想當初徐榮可是救過他幾次,無論是人情世故,還是什麽,樊稠都抹不開臉,只是嘴唇蠕動著,看著哈著腰的徐榮,樊稠啐了一口:“老徐,你我相交多年,今日聽你一句話,但是這樣目無軍令絕對不行,凡事不過三,若有下次——”
呂布只是一臉譏誚的看著樊稠,眼中殺機依舊,不過也沒有傻到這時候去刺激樊稠,但是從這一刻,他和樊稠不說不共戴天,但是也已經成了仇人,這筆帳早晚會算的。
“多謝樊將軍,榮記在心裡了——”徐榮松了口氣,緩緩地直起了身子,卻是望著呂布,長長的籲了口氣:“奉先,你也是軍將出身,所謂軍令如山你應該明白,以後別再這麽莽撞了——”
話音落下,徐榮朝城門口一擺手:“開城門。”
隨著徐榮的話,就有軍士將城門緩緩打開了,呂布卻連一聲謝謝也沒有,徑自催動赤兔馬衝了出去,隨即幾百並州軍也跟著殺了出去。
虎牢關下,張遼將呂布的不仁不義全都翻了出來,丁原如何認得呂布當義子,如何提拔的呂布,呂布卻又是如何恩將仇報的,反正毫無顧忌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讓世人都知道呂布的無情無義。
“呂布你不當人子,還不出來送死——”剛罵了一聲,結果城門忽然打開了,呂布一馬當先就殺了出來,一下子打斷了張遼的話。
話音頓住,張遼就要催馬殺出去,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抓住,聽見典韋嘿了一聲:“文遠,我陪你去,將軍知道你武藝不如呂布,一個人太冒險——”
張遼楞了一下,倒也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如何不知道呂布的武勇可不是自己所能敵的,最多幾十招自己就要危險,既然劉悅這樣說了,張遼就咬了咬牙,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兩人一起殺出。
“呂布受死——”張遼亮銀槍一晃,催馬殺了過去。
典韋一振雙戟,催動坐下戰馬,口中咒罵著:“三姓家奴受死,讓爺爺教訓你這無情無義之徒,你也有臉在天下英雄面前露出你那張狗臉——”
這說著話,兩人已經和呂布撞到一起,呂布也不多言,只是鐵青著臉,方天畫戟猛地然爆發,狠狠地和典韋的雙戟撞在一起,卻聽見哐的一聲,兩件神兵相撞,巨大的力道讓坐下戰馬都猛的一聲嘶鳴,不由得頓住了。
“好力氣——”典韋喝了一聲,雙眼不由得亮了。
沒想到自己天生神力竟然遇到了對手,呂布也不由得心中一震,再也不敢小視典韋,再出手,也不敢輕易和典韋碰撞,只是虛晃一下,赤兔馬一走,蕩開了張遼刺來的一槍。
“受死——”典韋一振雙戟,一左一右砸向呂布,雙戟齊飛。
“看槍——”有了典韋這個幫手,張遼就騰出手身子來了,借著典韋擋住呂布,張遼便遊走於外,不斷尋找機會刺殺呂布。
也虧得是呂布,單是典韋一人就足以應付,更何況還有張遼這個武藝不弱的家夥一個勁的騷擾,如果不是呂布武藝不凡,只怕還真就危險了。
“呂布,刺史大人待你如親子,你卻用他的項上人頭買你的富貴,不仁不義無情無義之徒,你有何臉面出現在天下英雄面前——”張遼可不單單是一個勁的騷擾,嘴中更是一個勁的揭短,說的呂布臉色更是難看,幾乎陰沉出水來了。
聽著這些話,呂布心中都快氣炸了,如何不知道這天下英雄其實沒有人瞧得起他,只怕如今不知道怎麽說他呢。
“張文遠,你知道個屁,丁原收我為義子,那也是他一廂情願,不過是為了讓我給他賣命,明知道我想獨自領軍,卻讓我做主薄,你以為那真的是照顧我嗎,那不過是為了看住我而已——”呂布終於爆發了,將他心中積攢了許久的不滿說了出來,臉色憤憤。
“我呸,呂布,你這是狡辯,並州軍中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刺史大人不是有意栽培你,你憑什麽有這等威風——”張遼一槍刺出,與呂布方天畫戟一撞,各自錯開,嘴中卻還是不忘了揭短。
來之前劉悅就說過,勝負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將呂布的不仁不義的一面揭發出來,如今有了典韋抵擋呂布,張遼自然也就有時間說話。
“栽培——”呂布哈哈大笑,這笑聲中卻透著惱怒:“我從軍以來,殺敵無數,血戰北疆,讓外族威風喪膽,我這威風是殺出來的,可不是誰給的,張文遠,你我算得上同鄉,也是一起從軍,我究竟立了多少戰功,你可曾算過,我可有說過假話,我這一身本事,卻讓我調配糧草,記錄軍功,這分明是長史做的事情——”
合身一槍便刺,只是撕破了呂布的百花袍,張遼啐了一口,哈哈大笑起來:“你可知道刺史大人讓你熟悉軍務,便是為了日後能夠為刺史為大將,那個將軍隻懂得衝鋒在前,這糧草輜重也是軍務大事,如果做不好,你還如何做好一個將軍,可不是有一身的武藝就行的,刺史大人一番苦心,你卻根本不懂——”
這真是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呂布隻氣的怒目要殺,卻每每被典韋雙戟擋住,卻始終奈何不得張遼,更傷不了典韋,這時間一長,反倒是呂布心浮氣躁起來,一時間穩不住心情,差點被張遼一槍給刺傷了。
也不知道三人打了多久,怕不有百十回合了,三人都已經氣虛喘喘的,呂布眼見討不得便宜,再打下去力氣一旦耗盡,就怕被人所趁,猶豫了一下,方天畫戟蕩開典韋的短戟,借著馬頭朝西,雙腿一夾馬腹,便奔著城門而去。
“三姓家奴休走,留下命來——”典韋大喝一聲,也催動戰馬往前要追,當真是殺得起興,眼中就只剩下呂布了。
等張遼調轉馬頭,呂布馬快,已經錯開了幾個馬身,張遼便知道追不上了,趕忙攔住典韋:“典大哥,不要追了,小心敵軍一擁而上,將軍不讓咱們衝擊城門——”
若不是提到劉悅,典韋卻還要追上去的,正猶豫著,忽然聽身後傳來鳴鑼的聲音,典韋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停了下來,扭頭望去,卻是一輛馬車上有人在鳴鑼催他收兵。
“呂布狗賊,今日暫且饒過你,等明日再來收拾你——”典韋啐了一口,憤憤的打馬往回走,這一戰便隨著呂布敗走而結束。
等典韋和張遼領著新軍撤回來,劉悅也松了口氣,果然不愧是典韋,竟然能敵住呂布,遠遠地見典韋回來,劉悅不由得朗聲讚道:“典大哥,這天下好漢呂布第一,你便第二,當如古之惡來——”
惡來者一作惡來革,嬴姓,蜚廉的長子,是春秋戰國時期秦國君主的祖先,素以勇力而聞名,是商紂王寵信的將領,武王伐紂之時,他被周武王處死。
典韋不知道惡來是誰,但是卻知道劉悅在稱讚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朝著劉悅揮了揮手。
“典大哥,從今天開始,你便名惡來如何?”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劉悅只是從大車裡探出頭來,望著典韋微微而笑。
“好,兄弟說的就錯不了。”典韋笑的更甚,不覺昂首挺胸的。
這話音落下,劉悅又望向張遼,卻是抱了抱拳:“文遠,好樣子,丁刺史在天之靈,也應當瞑目了,今時今日,文遠你算是給丁刺史出了一口惡氣,讓世人知道呂布這無情無義之徒——”
張遼平息著胸中的喘息,朝著劉悅抱拳躬了躬身:“末將多謝將軍,才有今日為丁刺史出頭之日,只可惜還是沒有能拿下呂布這狗賊——”
心中暗暗感激劉悅,張遼知道這是劉悅給自己出名的機會,經此一戰,世人皆知他張遼不但武藝不凡,而且還成全了張遼仁義忠勇的名聲,這也是當初張遼願意追隨劉悅的原因。
天下間沒有人知道他和劉悅的關系,雖然知道他是劉悅麾下一員大將,但是如今打出並州軍旗,打著丁刺史的旗號,可以說成全了張遼仁義之名。
劉悅哈哈一笑,卻是擺了擺手:“不妨,以後還有機會,今日暫且收兵,待來日再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