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董卓能想到,劉悅何嘗想不到,此時此刻聯軍大營,劉悅給李儒安排了一頂大帳,其中不說奢華,但是也算是頗為安逸,兩個火盆讓大帳裡溫暖如春,茶水不缺,還給李儒煎了藥,來滋養他的傷腿。
如果雙方不是敵對,李儒倒還真的願意和劉悅交個朋友。
不過此時李儒沒有想這些,他的念頭全都被劉悅身前的沙盤給震驚了,沙盤並不複雜,只是沙和土堆積起來的,以虎牢關為主題,虎牢關周圍的山水都在其中,哪怕是一條小河,哪怕是一個村子都很明顯,各種地形也都一應俱全,這就是一個微縮的虎牢關。
“好手段,劉將軍這些究竟何人所教,儒真想好好去拜會,說不得也能學上一二,令師絕對是高人——”李儒讚歎著,如果不是腿受傷了,真想爬起來看個仔細,饒是如此,一雙眼也陷進去無法自拔。
“這是我半個月的結果,可是費了我不少的心思——”劉悅撇了撇嘴,眼眉一挑,哈了一聲:“都說了我沒有老師,這是老天爺教的,我說我做夢得來的你信嗎?”
劉悅有些怪異的卡著李儒,其實有些話是說的真話,真的是一覺醒來就會了,不過這都是前世的記憶,自然可以說是老天爺給的。
李儒可是不知道,隻當作劉悅不願意多說,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打定主意,回去之後也一定要做出沙盤來。
這東西看著精巧,其實卻沒有太大的難度,難題在於對周圍環境的整理和熟悉,只要調查仔細一些,然後標注出來,最後按照標注做出山川地形,其實沒有多少難度。
只是第一眼李儒就察覺到了沙盤的重要性,做得如此精巧,勢必對周圍的地形很熟悉了,也難怪劉悅不管是埋伏還是應戰,始終能佔據上風,這劉悅分明借助了地利之勢。
輕咳了兩聲,劉悅在沙盤上點了點頭虎牢關,輕籲了口氣:“李大人,我要攻破虎牢關你以為如何?”
從沙盤上將虎牢關看得清楚,地勢險峻,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開,城中五萬大軍可以說那也是擠的滿滿當當的,這才勉強的安置下,而城外卻是一馬平川,南側山勢險峻,北側卻依靠航黃河,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便是這種地方。
“你要強攻?”李儒皺著眉頭,不確定的看著劉悅。
“不錯,無論我有什麽辦法殺進虎牢關,但是終究還是要靠軍陣廝殺——”劉悅歎了口氣,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若是我新軍有五萬大軍,我早就拿下虎牢關了,可惜我新軍才幾百人——”
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笑,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瞞李大人說,上一次你的金錢計可真的差點要了我的老命,雖然我應付過去了,卻也與聯軍隔閡日深,根本不能如臂指使——”
“如此劉將軍尚能擋住太師三萬大軍,也虧的新軍不成氣候——”李儒歎了口氣,卻是一臉的苦澀,劉悅這分明不是自嘲,根本就是在炫耀。
哈哈一陣大笑,劉悅搖了搖頭:“取巧而已。”
“世間萬事就沒有取巧二字,凡是能成功的,必然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劉將軍不需自貶。”李儒正色道,如果劉悅真的是取巧,那麽接二連三的取巧,這可是真本事了。
其實無論是取巧還是如何,能夠擋住西涼軍三萬大軍,便是天大的本事,更能讓董卓不敢輕易發動進攻,這何嘗不是本事。
“多謝李大人廖讚——”劉悅抱了抱拳忽然又把花頭回到了虎牢關上:“只要拿下虎牢關,董太師就只能退軍,而聯軍大勝雒陽就不可守,李大人說是不是?”
“劉將軍真有如此把握?”李儒皺著眉頭,依舊不敢相信,心中卻暗自懷疑,劉悅這不是一個計謀吧?
在李儒看來,劉悅有可能嚇唬嚇唬他,說的千真萬確,只要他李儒相信了,就會影響到董太師的判斷和決定,到時候只要撤了軍,劉悅的目的就達到了。
“千真萬確,李大人,可敢和我打一個賭,若是我拿下虎牢關,李大人可願意來幫我,或者——”劉悅眼睛亮了,喉頭滾動了幾下,長長的出了口氣:“或者有一日董太師不在了,李大人再來幫我,如何?”
啊了一聲,李儒微微一愣神,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劉悅的賭注確實讓李儒有些意外,因為這對於李儒來說,只是一個變化,但是劉悅卻需要拿命去拚,關鍵是必須成功了才行。
直到此時,李儒才徹底的相信了劉悅的話,看來劉悅對於虎牢關真的有絕對的把握,否則和自己打這個賭就沒有一點意義。
躲開了劉悅的眼神,李儒垂下眼瞼,心中拚命地尋思著虎牢關的弱點,強攻的話很難,除非是大軍豁出去損失,但是劉悅沒有,當然還要把關東聯軍算進去,只是這群烏合之眾三十萬兵力最少要去掉一半。
以虎牢關兩丈高的城牆,以城中的武器輜重,就算是三十萬人攻城也拿不下來,除非是城門大開,雙方展開廝殺——
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麽,李儒臉色一變,莫非問題出在了呂布身上?
無論是樊稠還是徐榮,如果兩人有問題的話,那麽虎牢關現在早就不在了,兩人不但是董太師的嫡系,而且以兩人的位置背叛的話意義也不大,最大的保證是兩人如果有了問題,那麽虎牢關早就被攻破了,所以兩人沒問題。
這兩人沒問題,那麽就只剩下一個呂布還有足夠的影響力,至於其余諸將——李儒不太相信,因為這些人沒有機會單獨行動,關鍵是也沒有機會和聯軍接觸,聯軍就算是想要收買也收買不到。
只是如果是呂布的話,那也不應該和劉悅聯系,肯定是要和袁紹等人聯系,也要等大事成功後,眾人才好表奏他更高的爵位。
思來算去竟然還是想不明白,李儒心中有些煩躁——
“李大人,你也不用太費神了,給你說句實在話,虎牢關內沒有內應,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背叛,那也不可能來找我,就好像李大人根本不會投靠我一樣——”劉悅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
李儒一陣尷尬,嘴角抽動了幾下,咳嗽了一聲:“劉將軍,忠臣不事二主,非是瞧不起劉將軍——”
“哈哈——”哪知道話未說完,就被劉悅一陣大笑給打斷了:“李大人這話可就有些違心了,如今我不過一個偏將,甚至連地盤都沒有,又沒有爵位,李大人怎麽會看得起——”
李儒臉色一僵,心中暗道有時候人太精明了也不是什麽好事,自己還真的看重這個出身和身份。
“罷了,只要李大人記得,若是有一天董太師不在了,劉悅這裡還給李大人留著位置,到時候來了就請李大人喝酒。”劉悅吐了口氣,也就放棄了繼續勸說。
一旦劉悅安靜下來,兩人待在大帳裡就有些尷尬了,李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而劉悅卻沒有說話的興致。
待了一陣,劉悅也覺得很沒意思,也就和李儒告罪了一聲,隨即就離開了,隻留下李儒一個人打量著沙盤。
“劉悅到底如何攻破虎牢關?”李儒歎了口氣,心中隱隱的擔憂著,虎牢關被攻破,雒陽城就守不住了,到時候必須撤退。
“我必須將消息送出去——”李儒皺著眉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只是沒過多久,李儒就招呼外面的軍士:“來人呐,我有一封信要送給太師,勞煩去通稟劉將軍一聲。”
兩名軍士走了進來,一人拿過李儒用白紙寫的一封信,內容倒是簡單,不過是一份勸告董卓撤退到長安的書信,其中附錄了十大理由,或者是遠離中原,或者是更利於防守,養精蓄銳等等——
“李大人,我去送給我們將軍定奪。”軍士應了一聲,便拿著書信離開了。
沒多久,這封信就送到了劉悅面前,看到這封勸告信,劉悅搓著下巴,不由得嘖嘖出聲:“李文優可真是精明呀,竟然如此給董卓送信——”
一旁剛才還在絮叨劉悅的典韋,一把抓過去那封信,不由得茫然了起來:“這封信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典韋是真的看不明白,這就是一封勸告信,也僅只是如此,李儒精明在哪裡呢?又是如何與董卓通消息的?
劉悅哈哈大笑起來,眼光一轉,落在了張遼身上:“文遠你怎麽看?”
張遼微微一笑,劍眉一挑嘿了一聲:“李儒如此反常,那必然有古怪,既然將軍將那些軍士都放回去了,自然不會為難李儒,而李儒卻寫了這封勸告信,這不就是奇怪嗎?董卓又怎麽不覺得奇怪。”
“難道就不能是姓李的被咱們逼得沒辦法了?”典韋遲疑著,還是想不透徹,為啥就不懷疑李儒是被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