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一聲大喝,柳樹就被典韋生生拔了出來,看的城上的軍士們一個個不停的咽吐沫,哪還有什麽爭勝之心,更讓蘇昊的一顆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不過這還不算完,典韋只是略略喘了口氣,朝著城上哈哈一笑,抱著大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城牆下,深吸了口氣,猛地用這棵柳樹狠狠地砸了城門一下,隻砸的城門哐的一聲,感覺城門洞子仿佛都在抖動,就好像就要被攻破了一般。
就在蘇昊幾乎要下令射箭的時候,典韋忽然扔下柳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便徑直轉了回去,翻身上馬,衝著城上揮了揮拳頭。
眼看著典韋領著騎兵耀武揚威的走了,蘇昊和城上的軍士都松了口氣,對於那個能夠力拔大樹的黑大漢卻是記憶的很清楚。
這邊典韋回來了,劉悅嘿了一聲,朝刁谷一擺手:“刁谷,你去和蘇縣令談談。”
“諾——”刁谷應了一聲,心中反而有些喜悅,劉悅能用他就證明看中了他的能力,只要用得上,那自然會有升遷。
剛要動身,便又聽劉悅淡淡的道:“刁谷,這封丘就是你將治理的地方,進了城可不要讓百姓記恨上你。”
啊了一聲,刁谷雙眼開始冒光,不由得朝劉悅躬了躬身:“請將軍放心,刁某絕不敢讓將軍失望。”
話音落下,刁谷轉過身去,卻也是昂首挺胸,一臉的得意志滿,腳下輕快如同生風,片刻便到了封丘城下。
“城上可是蘇昊蘇縣令當面?”刁谷微微躬了躬身,臉上風輕雲淡的。
蘇昊皺著眉頭,輕哼了一聲:“不錯,正是蘇某,不知道閣下是哪位?又是來此何乾?”
“在下刁谷,奉新軍劉將軍之命,前來拜望蘇縣令。”刁谷仰頭看著城上的蘇昊,卻是不卑不亢,拱了拱手:“蘇縣令,遠來是客,讓客人站在城下可不是待客之道,你說呢?”
“不請自來便是惡客,蘇某可沒有請你們來做客,刁大人,封丘廟小,還請移駕別處吧——”蘇昊盡量的壓製著火氣,面無表情的俯視著刁谷,眼中閃爍著寒光,如果不是打不過新軍,蘇昊甚至不想和刁谷在這裡廢話。
“蘇縣令此言差矣,我家將軍說蘇縣令博學多聞,乃是名士,所以讓我帶了幾本書籍來送給蘇縣令,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況且蘇縣令就算是不開城門,如果我家將軍有心,你覺得你擋得住嗎,倒不如大方一些,免得被人小瞧了。”刁谷呵呵笑著,似真似假的說的蘇昊無法反駁。
其實讓不讓刁谷進城。對於蘇昊來說都無所謂,封丘城的這些新兵,都沒有見過血,雖然號稱三百,但是和劉悅手下的精銳可不敢比。
臉色抽了抽,心底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把城門大開,讓刁大人進來。”
隨即城門打開了,新軍大營並沒有動靜,刁谷被軍士帶進了城門。
“刁大人,這邊請——”進了城,刁谷被請到了城門口的一處民宅之中,就在院子裡支了火爐,一邊燒水一邊倒茶。
蘇昊不開口,刁谷也當做沒事一般,只是眯著眼睛品茶,還不忘了稱讚一聲:“好茶——”
刁谷沉得住氣,是因為新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兵多將廣,要想破城並不難,現在心中忐忑的應該是蘇昊。
果然時間稍久,蘇昊就沉不住氣了,使勁的咳嗽了一聲:“刁大人,不知道劉將軍讓你來有何貴乾?”
“既然蘇縣令問了起來,那我就實話實說吧,想必蘇縣令也知道,經太守大人表奏,我家將軍任蕩陰令,不過這生意都在小黃無法遷走,所以如今拿下了燕縣和白馬,現在就差封丘和酸棗就能連成一片了——”刁谷是真的沒有隱瞞什麽,直接把目的說了出來。
“你——”蘇縣令謔的站了起來,一臉的憤然。
刁谷不急不躁的,微微搖了搖頭:“蘇縣令不用著急,我家將軍不喜歡廝殺,更不想讓百姓遭難,所以——”
這話讓蘇昊有點一愣,遲疑著一時間卻是拿不定主意。
“劉將軍到底想怎麽樣?”蘇昊吐了口氣,試探著問了一句。
“掌握封丘和酸棗,這封丘城中的軍士都沒有經過戰爭,根本沒有多少戰力,所以我家將軍就打算對調一下,給你留上三百精兵,然後帶著城中的軍士去見識一下戰場——”刁谷依舊很平淡,說的好像小事一樣。
“這不可能——”蘇昊臉上升起怒容,呼哧呼哧的瞪著刁谷,一隻手按在青銅劍上,就差一點就想要斬了刁谷。
“天下事無絕對,蘇縣令,如今世道太亂了,董賊尚且敢挾持天子,或許一縣之令死於賊手也不是不合理——”刁谷端著茶杯,低頭抿著茶,真的仿佛這碗茶有多麽的好喝。
還要憤然而說的蘇昊聞言猛的一僵,聰明如他怎麽會不知道刁谷的意思,這分明是在威脅他。
“你在威脅我?”蘇昊退了兩步,舒適可以抽出青銅劍來。
“這怎麽能是威脅呢,這是實話實說而已——”刁谷淡淡的吐了口氣,將茶碗輕輕地放在木桌上,抬頭笑了:“蘇縣令,為何不考慮一下投靠我家將軍呢,若論兵力我家將軍不差於張太守,如說經營張太守更沒得比,為何就不能跟著我家將軍,他日必然能隨將軍一起出人頭地。”
“名不正言不順——”蘇昊哼了一聲,嘲弄的看著刁谷。
哈哈一陣大笑,刁谷又忽然變成了歎息:“蘇縣令不會不知道東郡的變故吧,不瞞你說,刁某原是東郡喬瑁喬太守麾下的一個功曹,參讚軍務,眼見著濮陽城破,濮陽城高牆堅,依舊被人攻擊攻破,如封丘又如何,一旦城破,封丘百姓勢必損失慘重,到那時候就算是蘇縣令想要投降,也已經沒機會了——”
什麽叫名不正言不順,劉岱打下東郡,從新認命王肱為太守,也沒有人指責王肱名不正言不順。
就算是威脅,蘇昊也有些松動了,東郡的變故他怎麽不知道,這些天就有濮陽的難民逃到這裡,自然知道濮陽發生了什麽。
“對調兵馬,蘇縣令依舊是封丘令,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也沒有人能指責蘇縣令什麽,況且前面可有小黃擋著,你又擔心什麽。”刁谷嘿嘿一笑,說中了蘇昊的心事。
或許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引人注意,最少封丘令還是他的,劉悅沒有逼得太緊,只是這守城的軍士成了劉悅的人,這封丘城可就不是他蘇昊說了算了,到時候張邈張太守派人來,開不開門全是新軍的人說了算。
“蘇縣令,只要你答應了對調兵馬,封丘令依舊是你的,而且我家將軍還給蘇縣令準備了一套書籍,共有六十四冊,蘇縣令收藏了這些書,也算是不虧了名士的名頭,這天下間肯定還是要推廣紙質書籍的。”刁谷又拋出了好處,如今這些紙質書籍可是造價不菲。
這也是劉悅耍了個奸,畢竟這些書籍並不值錢,但是現在價格很高,送人也算是有檔次有品味,而且不需要花多少錢。
“既然劉將軍心意已決,蘇某不善戰,也擋不住劉將軍的兵鋒,更不忍封丘縣的百姓蒙難——”蘇昊明知道自己這麽說只怕刁谷也絕不會相信,甚至他自己都很難相信,但是還是要這樣說,總顯得品德高尚一些。
心中松了口氣,刁谷微微點了點頭:“蘇縣令高風亮節,當為天下之表率,封丘百姓都應該感激你才是。”
真想一口吐沫吐在刁谷臉上,但是蘇昊還是面無表情的吐了口氣:“劉將軍要調整兵馬蘇某無法阻擋,不過請轉告劉將軍,蘇某慚愧,沒臉見劉將軍,還請將軍見諒。”
這是當了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刁谷心中暗自冷笑,不過臉上卻是笑的一臉的燦爛:“蘇縣令,我代封丘縣的百姓謝過你了,既然蘇縣令沒時間,那我轉告我家將軍,就不來拜訪了。”
哪怕是說的再假,刁谷也還是要說,不過到了這份上,蘇昊已經認命了,只是堅持著哪一點臉面而已,這話說完,只是冷著臉不說什麽,磚頭朝外走去,回到城門口,就下了一個命令:“所有郡兵聽令,爾等隨新軍劉將軍去剿匪,至於守城的軍士會另外指派的,就這樣吧。”
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蘇昊既然說了,軍士們就更沒有反抗之心了,他們也不願意打仗,自然也不得不聽從劉悅的命令,開始和王詡手下的兵對調。
到了晚飯的時候,封丘城已經換了守軍,其中有新軍的嫡系十余人,都是軍中的什長,有偏將一名,有了他們封丘城就是劉悅說了算,蘇昊令不出封丘,哪怕是蘇昊內心向著張邈,但是卻已經沒有人聽他的了,沒有了守城的軍士,就連出城都要看新軍的臉色,不少衙差已經投靠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