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東西呀——”周縣令輕輕地撫摸著,一個勁的搖著頭讚歎著,用這東西寫毛筆字,那叫一個端正,白紙黑字說不出的漂亮,若是拿給別人看一看,那絕對是很有身價的事情。
劉悅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周縣令的胳膊:“周大人,別感歎了,過幾天我讓人給周大人送來一些,以後周大人就可以敞開的拿著白紙寫字了。”
啊了一聲,周縣令雙眼一亮,朝著劉悅抱了抱拳:“那可多謝你了——”
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褶子都笑出來了,周縣令輕咳了一聲,眼光閃爍:“有時間小將軍帶我去作坊看看,也不知道這寶貝到底是怎麽造出來的,不然太時候打人問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不是。”
哪裡會不知道周縣令的小心思,說到底見到白紙,意識到了白紙的重要性,周縣令有了別的心思,不,劉悅點了點頭:“明天我就要出去一趟,我怕是沒時間陪著周大人,這樣吧,讓虎子陪著周大人好好的看看。”
愣了一下,周縣令遲疑了一下:“這時候你要出去?”
言下之意是說的趙寵,這幾日趙寵逼得很緊,可以說一直找機會收拾劉悅,這個時候出去的話,對劉悅百害而無一利,絕不是出去的好時機,無論有什麽事情。
聳了聳肩,劉悅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嗯,有些事遲早要做,而且現在已經是臘月十七了,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年前處理不了就怕以後沒機會了——”
頓了頓,劉悅臉色一正:“我要去山裡一趟,看看能不能招降潰散的黃巾賊,否則遲早是個禍害,周大人,我怕過了年就要離開了,到時候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周縣令呆了呆,盯著劉悅好一會,眼神開始閃爍,長長的吐了口氣:“辛苦小將軍了。”
劉悅要離開那絕對是好消息,要是劉悅不在小黃城,周縣令想法可就多了,一個楊匡讓他還看不眼裡,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套出白紙的製造技藝,到時候可就不是五十兩金子的好處。
或許是說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劉悅有些心事,周縣令也只是沉默著,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周大人,我這邊還有些事情,今天來就是送楊匡來上任的,這以後還要周大人多多照顧。”劉悅站起來拱了拱手,已經有要走的意思了。
“那是應該的,小將軍放心就是。”周縣令點了點頭,一臉鄭重的點著頭。
吐了口氣,劉悅沉默了一下,朝著周縣令一抱拳:“那我就告辭而來,軍營那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明天我就離開,就不來給周大人告別了。”
“我送送你——”周縣令跟著劉悅往外走,一直送到了大門外,這才算作罷。
不過周縣令轉身之際,卻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眼神閃爍著,只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
且不說周縣令和楊匡如何虛與委蛇,這邊劉悅和楊虎從縣衙回來,卻沒有直接回營,而是和楊虎回了一趟楊家。
楊虎是個破落戶,家中除了老父母之外,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姐姐早已經出嫁了,大哥也已經成親,倒是二哥還沒有成人,依舊和父母親在一起度日。
楊虎的父母親都是老實人,一輩子沒乾過什麽出格的事情,對楊父楊母劉悅還是很了解的,畢竟從小就算是鄰居。
這段時間楊家日子好過了許多,楊虎送回來不少的錢,最少這個年楊父舍得買點肉腥解解饞,劉悅和楊虎到楊家的時候,正好遇上買了肉從外面回來的楊父。
見到劉悅和楊虎,楊父有些尷尬,趕忙將小孩拳頭大小的一塊瘦肉藏在了身後,一臉的不好意思:“小悅也來了,快進屋——”
再見到劉悅,楊父少了以前的親近,多了一些局促,誰都知道這些天劉悅的風光,楊父一直都以為劉悅當將軍了,自然不敢和以前一樣。
感覺到楊父的生疏,劉悅心中有些默然,不過臉上笑容更勝,上前扶住楊父的胳膊:“叔,我可是來混飯的,中午做啥好吃的?”
啊了一聲,楊父回過神來,一邊將劉悅往家裡讓,一邊堆著笑:“先進屋,我在去買些肥肉,中午燉菜吃,保證你吃的香甜的——”
一把拽住了楊父,劉悅笑著擺了擺手:“有啥吃啥,又不是外人。”
說著,幾人便進了屋,楊父就張羅著讓楊母將家裡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給劉悅做一頓飯,畢竟劉悅今時不同往日,無論劉悅怎麽想,他變了,整個世界也跟著變了。
今天當然不是吃飯那麽簡單,重要的是讓楊父去造紙作坊,如崔貴那些人劉悅可以用,但是不可能真正相信他們,崔貴他們接觸的只有造紙術,卻沒有漂白術,最重要的這個環節還是交給楊父這個老實人,才能保證劉悅就算是離開之後,生意上也不會有太大的波動。
“叔,我在城中建了一個作坊造紙,想請您過去——”趁著楊母做飯的空擋,劉悅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啊了一聲,楊父有些不知所措,迷茫的望著劉悅,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造紙,見劉悅一臉鄭重的看著他,楊父不由得撓了撓頭:“小悅,咱也不是外人,你說的這玩意咱也不懂呀,我過去能幹啥?”
“叔,這造紙有一項技術漂白,現在來說只有我和虎子懂得,但是我們可能過了年就要離開了,所以想請您過去,能讓我們信得過的放得下心來的有也只有您了——”劉悅用力的點了點頭,說到底就只有放心倆字。
楊父罕見的臉色凝重起來,知道這其中包含著劉悅的信任,只是卻還是猶豫著:“我怕做不好,萬一要是——”
“叔,其實不難,難就難在著配方不能流傳出去,您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劉悅否定了楊父的擔心,其實也真的沒什麽難的。
嘴唇蠕動了幾下,楊父猶豫著,卻一時間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劉悅說的簡單,不過既然這麽鄭重,想必著活計不簡單,他害怕搞砸了。
一直沒說話的楊虎卻是忍不住了,推了楊父一把:“爹,這個簡單得很,你要乾的就是燒大鍋蒸紙,燒大鍋您總是會的吧。”
楊父啊了一聲,莫名其妙的瞪了楊虎一眼:“瞧你說的,小悅乾的事哪有這麽簡單,你也不和小悅多學著點——”
“叔,真的就是燒大鍋,不過鍋裡加一點東西,那就是這個。”劉悅給楊虎示意了一眼,楊虎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一層層的打開,裡面就是硫磺粉。
“一鍋水加這麽一杓,然後將紙張放在籠屜上掙,出來就是白紙了,難道不難,就難在這個秘密不能讓人知道。”劉悅沒有說出硫磺粉的名字,楊父也不會知道硫磺粉是怎麽來的,要說真正信得過的還是楊虎。
聽劉悅說的簡單,楊父遲疑著還是點了點頭:“那好,以後我就給你乾活去,別的我不敢說,你交代給我,我保證不會讓人知道這個秘密的。”
楊父用力的點著頭,仿佛只有這樣能夠證明他真的不會讓人知道的。
劉悅心頭一松,微微笑了笑正要說話,卻不想此時忽然傳來門響,眾人扭頭望過去,卻是楊虎的二哥楊豹回來了。
看見楊豹,劉悅眉頭微蹙,話頭忽然就轉了:“叔,年後我和虎子就會離開,以後也不能常來看您了,虎子不在您身邊,您可要照顧好自己和我嬸,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你們可不要舍不得花錢。”
“是呀,爹,以後咱家一定會富起來,我跟著悅哥肯定能有錢的,您可別舍不得花——”楊虎也一個勁的點頭,很配合的不再提及造紙的事情。
看見楊豹的那一刻,楊父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是不是頭的家裡的錢又輸光了?”
“爹,瞧您說的——”楊豹腆著臉乾笑著,眼光在劉悅身上亂轉:“小悅,你最近可是發達了,聽說你建了一個什麽造紙的作坊,怎麽,用不用二哥去給你幫忙——”
“不用。”劉悅回答的乾淨利索脆,對楊虎這個二哥,劉悅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說起楊虎的二哥楊豹,也算是街坊裡出名的人物,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外帶坑蒙拐騙,可以說是街坊裡讓人躲之不及的家夥。
當然劉悅厭煩他更是因為楊豹的貪婪無度,如果不是楊豹,劉悅可能會將硫磺粉的製作交給楊父。
別說劉悅不願意搭理楊豹,就連楊虎都是臉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們可用不起你,就怕造紙作坊都不夠你輸得——”
“虎子,你怎麽說你哥呢,我好歹是你哥對不對——”見都不給他好臉色,楊豹也不再堆著笑,哼了一聲:“小悅,打小你可麽少吃我們家的飯,現在有出息了,怎麽著,就不認人了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