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吃飯要比張邈軍快了一些,因為他們要撤退,借著夜色的掩護,張遼領著騎兵,兩人一騎,然後將新軍弟兄送到了五裡之外,隨後軍士們下馬,最後步行趕往小黃城。
之後張遼又折了回去,饒是如此快速,李旻和駱俊也已經領著人開始繞道了幾裡外開始泅水渡河。
不過雙方畢竟差了一段時間,隨著張遼折了回來,也就不再有什麽顧忌,那些衝車本來也不打算帶走,一把火直接燒了,火光衝天,驚動了對岸的張邈,立刻就猜到陳宮可能撤退了。
有騎兵哪怕是慢慢悠悠的趕路,張邈軍也追不上的,等張邈派人趕過去,新軍營地除了一片火海,卻一個人影也沒有了,甚至屍體都沒有留下。
“是騎兵——”有人查探了一下,這才回報張邈。
騎兵?張邈臉上抽了抽,知道追也追不上了,張邈也好,還是李旻或者是駱俊也罷,都沒有成建制的騎兵,將那些有戰馬的將領抽調出來又不現實,況且就算是抽調,也絕不如新軍的騎兵精銳。
等李旻和駱俊率人趕回來匯合,看著火光衝天的衝車,三人不由得一陣唏噓。
“今晚就在這裡扎營吧,畢竟將士們也都累了。”張邈歎了口氣,整個人仿佛抽空了精氣神,真是開局不利,才接戰就吃了大虧,損失近兩千人。
李旻和輪軍也有些喪氣,夜已經深了,他們的麾下軍士很多人還濕漉漉的,而且士氣不高,此時追上去絕對不明智,新軍只能回到小黃城才休息,到時候是以逸待勞,弄不好追上去反而會被新軍趁機偷襲。
“也好——”李旻和駱俊應了一聲,看張邈精神不高,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各自回去了軍營。
一聽說扎營,軍士們倒是忙活了起來,一個個松了口氣。
只是張邈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夜還沒有完。
卻說張遼並著陳宮,坐著戰馬緩緩而行,身後不斷地放下斥候,也不怕張邈乘機殺來,反倒是權當休息了,和張邈不同,兩人興致頗高。
“我猜張邈絕不可能追來——”張遼吐了口氣,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張邈他們剛吃了大虧,咱們有脫離的早,他們一定害怕再中埋伏,所以不可能追上來,更不可能趁夜殺到小黃城外——”
陳宮點了點頭,也頗為認可張遼的話:“不錯,咱們正好趁夜趕回去,那麽就能明天好好休息,只等張邈軍趕過來,咱們以逸待勞。到時候——”
“還等那時候幹什麽——”沒等陳宮說完,張遼就忽然打斷了陳宮的話:“我想現在就殺個回馬槍,張邈他們絕不可能想到我前腳剛剛撤退了,後腳又殺了回來,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微微皺了皺眉頭,陳宮有些遲疑地道:“這有些太冒險了吧,萬一張邈有所防備,就算是損失近兩千,他們加起來也還有一萬五千人之多。”
對於陳宮的擔心,張遼哈哈一笑,眼眉一挑:“當日隨將軍殺進虎牢關,虎牢關中幾萬人,可都是西涼精銳,況且我觀張邈他們根本就不知兵,否則怎麽會合兵一處——”
“張將軍,小心無大錯——”陳宮還是不願意,在他看來這就是冒險。
“無礙,若是將軍在這裡,絕對會殺一個回馬槍的。”張遼嘿了一聲,朝陳宮一抱拳:“陳大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有什麽好擔心的,若是事不可為,我自然不會強來的,到時候我會將人馬帶回來。”
要說劉悅在這裡,肯定會支持張遼,這一點陳宮知道是絕對的,劉悅本身就整天冒險,否則也不會喊出凡有戰我必前這句話。
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張將軍,只要記得將軍將新軍最精銳的騎兵交給了你,盡量多帶回來一些。”
“諾,陳大人放心,將軍看得起我,我怎麽會讓將軍失望。”張遼深吸了口氣,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朝身後一擺手:“騎兵弟兄,隨我回去殺敵,若是能斬首一千,我不但給兄弟們請功,到時候還請你們喝好酒——”
“諾,願隨將軍殺敵。”騎兵們轟然應諾,士氣頗為高漲。
一邊調轉馬頭,張遼一邊高聲道:“騎兵者奇兵呀,出奇製勝才是王道,陳大人回去備好酒菜等我們回來便是。”
說著,一打馬便奔著洪溝河去了。
此時出來不過十多裡,一路快馬趕回去,估摸著還有五裡的時候,張遼就減慢了速度,然後派出斥候,同時讓弟兄們給戰馬帶上嚼子,甚至用布將馬蹄包起來,免得發出聲音。
等到了三裡外的時候,斥候才說一裡外發現了張邈軍的斥候,不過斥候並不用心,因為張邈軍的斥候太大意了,不但暴露了自己,還沒有發現他們。
“暫時休整一個時辰。”張遼略作沉吟,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讓弟兄們好好休息,等子時的時候在發動進攻。
戰馬可以休息,卻沒有解開嚼子,自然也不會發出聲音來,加上斥候很小心,而且張邈軍也是大意了。
也說不上是張邈軍還是潁川軍或者是陳國軍大意,這些各郡國的士兵,大都是征召上來的新兵,甚至張邈所部也多半是新兵,加上李旻和駱俊也不曉得斥候的重要性,自然也就大意了。
對於李旻和駱俊他們來說,如今他們兵力幾倍於新軍在小黃的兵力,怎麽算小黃也不過兩千多人,最多算三千,和他們一比根本不成氣候,陳宮更不可能來衝殺大軍,否則就是來送死的,對他們來說,人數就是淹死新軍的根本。
眼見越來越晚,一天的疲憊,李旻和駱俊早就睡了,這大晚上誰會打仗,即便是張邈也覺得新軍剛剛撤走,肯定是回小黃城了,怎麽也不可能殺回來,況且張邈以輜重車輛攔在北邊,另一側背河,可謂是防守嚴密,就算是偷襲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聽著帳外親兵傳來的鼾聲,張邈知道也不早了,悠悠的歎了口氣,不在胡思亂想,站起身來,徑自走到了軟榻旁,將身上的衣袍脫掉,又挑了挑旁邊的火盆,這才躺了下去,整個人放松下來。
與此同時,張遼靠在一棵樹上,只是將草氈子裹在身上,也幸好今晚沒有風,饒是如此,呆的久了也還是有些冷。
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沒有月色,但是估摸著差不多子時了,張遼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一時間騎兵弟兄們也都站了起來,反正睡不著,也不敢睡,一個個養足了精神。
“上馬,出發——”張遼吐了口氣,休息了這好一會,人和馬都有了精神,隨著張遼一聲令下,隨即各自翻身上馬,隨著張遼衝了出去。
戰馬不斷地加速,很快就快了起來,不過因為裹著馬蹄,聲音很輕,一直到了一裡多的時候,才被張邈軍的斥候給發現了,只是新軍速度太快,這邊還沒有通知過去,戰馬就已經衝到了軍營跟前。
早就猜到張邈會攔上拒馬和柵欄,但是以張遼的經驗,其實破開拒馬很容易,前面領頭的幾匹戰馬上,弟兄們每個人抱一根木頭,等衝到柵欄跟前的時候,一邊打馬擦著柵欄衝過去,一邊將木頭扔出去,借著戰馬帶來的衝力,一根木頭能甩出去二三十米還力道很重,轟的砸開了拒馬和柵欄。
後面的軍士衝過來,只要有個縫隙,借著長槍也能挑開,就在張邈軍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張遼已經率人殺了就進去。
“敵襲——”哨兵呼喊著,只是張邈軍卻已經大都酣睡了,能驚醒的也無法集結,張邈所謂的防禦在張遼看來其實很弱,沒有了柵欄和拒馬,騎兵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沒想到張邈軍大營哨兵如此之少,張遼幾乎感覺不到阻攔,當然這樣也其實殺傷不了多少人,但是張遼也不管殺了多少人,只要經過,就將站馬上準備的火油罐砸倒旁邊的帳篷上,後面還有人將篝火挑的四散,讓帳篷化作一片火海。
張邈軍不成建制,面對數百騎兵衝鋒,無法形成優勢兵力的,根本不敢靠近,反倒是眼見騎兵過來,遠遠地躲開了,讓張遼宛如直入無人之境。
謔的驚醒過來,剛剛睡著的張邈,遲疑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一邊翻身還要穿衣服,不忘了詢問:“怎麽了?”
“新軍騎兵又殺了回來,沒有人能抵擋,如今已經衝到了陳國相那邊——”親兵有些焦躁,在打仗外低喊著:“已經朝這邊殺來了——”
隨著張遼不斷地放火,整個潁川軍和陳國軍都亂了,他們沒有想過來匯合,而是盡量的躲避著張遼的戰馬衝鋒。
眼巴前的混亂讓張遼越發的膽大,乾脆縱馬踏上了營帳,就將裡面來不及逃出來的張邈軍踩在了裡面,一時間慘叫聲連連,不少人混亂中朝著兩側逃去,想要避開新軍的鐵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