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虎可不是隨口亂說的,所謂人老成精,常年混跡市井間,坐地虎自然有他的本事,這一打眼就知道馮隱娘是女人還是女孩子,這根本就是未經人事的一個姑娘家,還劉夫人,真是好笑,劉悅的女人需要出來拋投露面嗎?
“姑娘,我說的真假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坐地虎咧著嘴嘿嘿的笑了起來,眼中一絲譏誚:“遠的不說,劉將軍這些手下看著好像尊敬你,但是卻沒有人真正的保護你,否則怎麽會讓你站在最前面,一個不懂事,難道這些人就沒一個明白人不成?”
隨著坐地虎的話,楊海等人尷尬了起來,才知道問題處在他們身上,這一次能隨劉悅來長安的,哪一個不是劉悅的嫡系,肯定是願意為劉悅赴湯蹈火的,如果真的是劉悅的女人,這些親兵怎麽會不拚死保護。
馮隱娘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裡,尷尬之余,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
“坐地虎,最少我是代表我家將軍來的,你——”馮隱娘也不甘示弱,伸手指了指坐地虎,重重的哼了一聲,猛地扭頭就走,話也不再多說一句。
這一招出乎坐地虎的預料,當時愣了一愣,一時間拿捏不定,眼見馮隱娘就要走出去了,這才趕忙站了起來,高喝了一聲:“這位姑娘,且停下,有話好說,氣大傷身呀——”
走到了門口的馮隱娘,聞言這才停下腳步,輕輕地吐了口氣,終於扳回了一局。
“這位姑娘上座,原來是客,不知道姑娘代劉將軍來是——”坐地虎混了這麽久,早已經成了人精,此時陪著一臉的笑容。
馮隱娘松了口氣,緩步輕移,便在上首坐了下來。
端著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該做的架子做足了,馮隱娘這才吐了口氣:“坐地虎,我們將軍新來長安城,手底下缺少熟悉長安,又有本事的人——”
只是話未說完,就被坐地虎給打斷了:“這位姑娘,只怕是你想多了,誰不知道劉將軍殺了西涼軍很多人,現在可有不少人等著劉將軍呢,我要是現在投靠劉將軍,可決不是什麽好事,這一點我還是看得透的——”
一句話堵死了馮隱娘的嘴,話說到這份上,馮隱娘又能說什麽。
“坐地虎,如果不是將軍如今用得著,你覺得你有機會能湊的上我們將軍嗎?”馮隱娘臉色一沉,也不在顧慮那麽多,直接講實話說了出來。
不過坐地虎不覺得難堪,畢竟這是實話,以劉悅那等人物,天下聞名,又怎麽會看得上一個青皮惡霸。
“姑娘,我也知道是個機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想要抓住機會,那也要我能活著才行呀,就算是劉將軍不也是生死看人臉色嗎,你讓我怎麽投靠,又憑什麽投靠?”坐地虎哈了一聲,並不顧忌什麽。
“你——”馮隱娘心中一怒,謔的站了起來,眼中殺機迸射,話說到這份上,坐地虎根本就瞧不起劉悅,瞧不起劉悅自然更瞧不起他們。
大屋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馮隱娘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呼吸聲,楊海等人已經準備暴起,而坐地虎的手下也同樣全身繃緊,隨時準備動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接著就有人咳嗽了一聲:“誰說我生死都要看人臉色的?”
話音未落,便有兩人走了進來,可不正是劉悅和典韋,也不知道兩人怎麽找過來的。
“將軍——”楊海等人登時熱切起來,幾乎每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一個個變得銳利起來。
坐地虎臉色一僵,嘴角抽搐著,實在沒想到劉悅會親自出現在這裡,就看這些軍士的變化,就知道來人是劉悅假不了了,那種久經沙場的氣勢也做不得假。
劉悅微微笑著,只是大步朝著坐地虎走來,只是眼光瞧著手下眾人,卻一點也不曾多看坐地虎一眼,至於典韋更是緊跟在劉悅身後,到是緊盯著坐地虎,只是森森的目光讓坐地虎卻心神不寧,典韋的眼神就好像獵人看到了獵物的那種眼神。
眼見著劉悅走來,坐地虎心裡一哆嗦,下意識的讓開了道路,甚至不敢去直視劉悅,盡管劉悅一臉春風,但是身上那種殺伐之氣讓坐地虎心中驚恐,猶在典韋之上。
就算是從坐地虎身邊走過,劉悅也沒有多看坐地虎一眼,就這麽面對著微笑,徑自走得到了羊皮大氈之前,一撩衣袍一屁股坐在了羊皮大氈上,沒有絲毫的不妥。
坐地虎除了一臉的緊張,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對於自己的座位被人搶了,根本不敢有什麽想法,劉悅也看不上他這張椅子,沒什麽好在意的,劉悅這根本就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你就是坐地虎?”大馬金刀的坐下,劉悅放松了自己,只是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地虎。
“正是小人,將軍有何吩咐?”沒有面對馮隱娘的硬氣,坐地虎哈著腰,一臉的陪著小心,甚至不敢多看劉悅一眼。
喔了一聲,劉悅吐了口氣:“你剛才說我生死還要看人臉色?”
一句話坐地虎臉色就變了,雖然劉悅還在笑,但是那種森冷卻躍然臉上,偷著森森的殺機,坐地虎這種人精怎麽會感覺不出來。
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坐地虎臉上抽動了幾下,小心翼翼的解釋著:“小的那是胡說八道,將軍千萬別往心裡去,我也就是嚇唬嚇唬這位姑娘他們,好討價還價——”
“嚇唬馮姑娘,我的人你也配說嚇唬,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劉悅輕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殺機,略略俯了俯身子,一字一頓的道:“坐地虎,我讓我的人來找你,那是給你臉了,你還真給臉不要臉是不是?”
臉色一僵,坐地虎很想生氣,劉悅一句話一句話,一點臉面也不留,就好像一把把鋼刀刺進坐地虎的心裡,從來還沒有人敢這麽不給他面子。
但是坐地虎不敢,哪怕是一絲不滿的表情都不敢帶出來,因為劉悅敢將東門外堡的將軍說殺就殺,還敢殺到並州大營轅門外,還殺了呂布六七十號人,那就絕不會差他一個,甚至於他手下著幾十條人命,在劉悅眼中都未必比得上一條狗,能成為長安城市井間叫的上名號的人物,坐地虎見多了黑暗。
長安城每年死多少人,明著或許看不到多少,但是暗地裡每年上百人還是有的,死的不明不白,甚至於沒有人去過問,上到官員大夫,下到販夫走卒,死了都沒有人能追究,就好像那個趙政死了就死了,誰能追究的起。
“將軍,小的不敢——”坐地虎一嘴的苦澀,企圖想要解釋著。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呀,連我都敢編排——”劉悅吐了口氣,重重的哼了一聲:“用你辦事,也不過是因為你地頭熟,我初來長安需要有人給我跑腿,但是我要的是老老實實聽話的,可不是敢欺負我的人的東西,長安城地頭蛇不少,或許也不差你一個,你說是不是?”
“說那麽多幹嘛,這狗崽子又不知道忠義二字,乾脆宰了算了——”一直有些閑得慌的典韋,到底忍不住開了口,而且還不只是說說,這邊說著話人已經朝前走去。
典韋一動,門口楊海等人也都抽出了短劍,隱隱的堵住了門口,眼見著屋裡的氣氛立刻凝重起來,竟然還真的要動手了。
受到壓力,坐地虎和手下人都圍成一團,緊張兮兮的看著典韋這個塔高的漢子,雖然典韋沒有拿著兵器,但是誰也不敢懷疑典韋的殺心。
劉悅沒有動,只是淡淡的看著坐地虎,根本沒有阻止典韋的打算。
眼見著典韋走來,坐地虎一顆心更是提了起來,猶豫著,忽然用腳尖踢了前面的一個手下一下,很輕,甚至於都不會有人注意到,至於什麽意思就很容易猜測了。
那手下是個心腹,坐地虎的動作他怎麽會不明白,咬了咬牙,還打算著一旦情形不對,就立刻低頭,但是現在卻還是一咬牙低吼了一嗓子,合身朝著典韋撲去,手中短劍毫不遲疑的衝著典韋的肚子扎了過去。
典韋多看一眼都不給那個神,一巴掌抽在那手下拿著短劍的胳膊上,左手一探,一把扣住了手下的喉嚨,只是見微微一用力,那手下滿臉漲紅,嘴中赫赫作響,雙眼突出,拚命的掙扎著,只是隨著典韋左手繼續用力,耳聽見哢巴一聲,那手下腦袋一歪,嘴唇蠕動著,臉色煞白起來,緩緩地停止了掙扎,眼見著沒有了生息。
哼了一聲,典韋隨手將手下丟到一邊,就好像丟一個破麻袋一樣,摔在地上也沒有動靜,看著睜大了眼睛的手下,坐地虎和其他的手下心中一陣惶恐,眨眼的功夫人就死了,關鍵是典韋還是空手,簡直輕松的並不能在輕松了。
“嘿嘿,下一個該誰了——”典韋砸吧了砸吧嘴,咧著嘴笑了,眼中有種神采飛揚。
(本章完)